狂飙大嫂

15、慷慨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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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春梦不奇怪。谁让薛平是一个正处在“三十如狼”阶段的女人呢,何况她老公出差了,从身体到心理都有强烈的需求,何况曹老板又是请吃饭又是送贵重礼品,弄得薛平对他颇有好感。既然现实当中没有发生真正的桃色故事,在梦里延伸一下生活的丰富性与荒诞性,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梦醒了,薛平意犹未尽,脑子里继续咂摸着梦中的幸福体验。

曹老板人真不错。且不说他出手大方,慷慨馈赠,仅从人的长相、气质、风度等方面来讲,这真是一个高质量的男人!当然了,人的质量高低是相对而言的,看跟谁比,比方自家老公王军,和曹老板就没法比。天车工,货车司机,这样的身份及其所处的环境,决定了王军比较粗俗,说话有时候带脏字,骂骂咧咧,薛平不爱听,但也懒得帮他矫正。除了在**用蛮力,能让薛平得到一点满足,王军还有什么好呢?和曹建辉比,包括和他的表哥刘成斌比,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找王军做丈夫,一辈子受穷,靠他给买如同曹老板所送那样值钱的首饰,简直是白日做梦。还有,和王军在一起缺少情趣,除了上班干活、吃饭睡觉、油盐酱醋加上**,两人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哪儿像厂机关那些人,说话高雅风趣,开玩笑也不是相同的档次。硬要拿他和曹建辉、刘成斌这一类人比,越比越觉得老公提不上台面,越比越觉得灰心丧气,越比越觉得这辈子找王军做老公简直是错了,大错特错!

可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青春岁月已经耽误了,一朵鲜花还得继续插在王军这堆牛粪上。不过,从今以后,一定要和曹老板、刘副厂长这样的人保持联系,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给自己带上笼头和枷锁也不对……

曹老板到了关键时刻的矜持和自律,让薛平对他的敬爱又添几分。人家对我这么好,送了贵重东西,但又不强求什么,表现出对女人的尊重和爱护,反而弄得自己心里很不得劲儿。相比较而言,刘成斌刘表哥身上的动物性更明显一些,强行搂抱,明显的意图是要更进一步,也不管我心里是不是真愿意。当然了,关键时刻挨了一记耳光,他也退却了,还作检讨,说明刘副厂长也不完全是畜生,勉强能算个不错的男人。自己扇了人一记耳光,事后不也心里不得劲儿嘛。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难道还要强力反抗?或者干脆放弃原则,从了得啦?包括拿了人手软,以后怎样和曹老板继续交往,都是摆在薛平面前的难题!

这天到了单位,薛平虽然穿了开领较高的衣服,脖子上的金项链基本上被遮蔽起来了,但还是被刘成斌看到了。领导上班那个时间段,薛平正打扫刘成斌办公室的卫生,弯着腰拖地,刘副厂长进来了。男人大概特意看了看薛平的脖颈及其往下的部分,因为那里随着她拖地的动作,有着若隐若现的**。刘副厂长不知看清没看清他想看的东西,但那条金项链肯定看到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女秘书对薛平说:“你再给刘副厂长办公室送壶开水去,他说早上的一壶水喝完了,大概他那里今天来客人多。”

薛平去了刘副厂长办公室,才发现他的开水还有,所谓再送一壶水只是个借口。

“刘厂长,你这儿不有开水嘛,还让我送?遛我呢?您没看见我楼上楼下跑,腿都跑细了。”薛平用半撒娇的语气抱怨说。

“唉,这么点儿小小的伎俩也让你给揭穿了。不知我的智商太低,还是你的智商太高?不就是想见见你嘛。先请坐,喝口茶,消消气。” 刘成斌说着,亲手给表弟媳妇沏了一杯茶,

“我也不知该谢您呢,还是该谢谢这杯茶?明明是您遛我来一趟,还想用这杯茶堵住我的口。”薛平说。她觉得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和刘副厂长适当斗斗嘴也可以。

“脖子上的金项链挺好看、挺漂亮的。”看似漫不经心,刘副厂长的话颇有点突然袭击的味道。

“你看见啦?您的眼睛可真尖。那就再好好看看,你说漂亮不漂亮?”薛平将领口扯开,以便让刘成斌看得清楚。

“嗯,的确好看,你戴上更好看。王军给你买的?就这链子,加上坠子,好几千块吧?我表弟真舍得,要么你俩最近买彩票中奖了?”刘成斌口气里透出一点醋意。

“谁买的不重要,中没中彩更不重要,关键是您觉得我戴上这项链好看,那就值了。谢谢您,表哥。您还有事儿吗?要没事我该走了,还得干活儿呢。”薛平站起身来要走。

“先坐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这项链来路不明,不敢告诉我?”刘副厂长第一次在表弟媳妇面前失态了,非要追问薛平金首饰的来历。

“够意(思)!我要告诉你这条项链儿是另外一个男人——不是您的表弟——送给我的,您作何感谢?有些事最好不要问。我走了,表哥。”薛平果真站起身来要走,毕竟在办公区域,毕竟是上班时间,刘成斌只好悻悻地看着美人飘然而去。

表弟媳妇脖子上多了一条金光灿灿的项链儿,引起刘成斌副厂长种种联想。以表弟王军的经济实力,以及他作为丈夫的粗心和麻痹大意,绝不会给媳妇买这么贵重的礼品,那么,薛平脖子上的金首饰的确值得玩味。难道有另外一位不相干的男人,在我之前捷足先登,占了先机?薛平能接受别的男人如此慷慨的馈赠,岂不意味着桃色故事正在发生,不,甚至是现在进行时了!不过,即使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戴绿帽子的是表弟王军,又不是我刘成斌,为这破事着哪门子急呢?

但是,就着急,心里酸溜溜的不是味道!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堂堂副处级领导干部,会对一位临时性的勤杂工产生感情?何况薛平是表弟媳妇,我这不是变态嘛,何苦来呢?

不管刘成斌承认不承认,他对这位美丽而又颇具个性的表弟媳妇真有点放不下了。很难说前面帮表弟调动工作,并提议给表弟媳妇换岗位,仅仅是出于对亲戚的照顾,其中对表弟媳妇的好感恐怕才是最重要的原动力。至于上次酒后失态,在表弟媳妇面前有非礼举动,并且挨了她一耳光,更能说明我刘成斌对薛美女动心了。好在那一耳光之后,薛平不仅含蓄地表达了原谅,而且还有点歉疚的意思,这就为刘成斌继续向她发起新一轮进攻提供了借口和原动力。今天无意间看到表弟媳妇脖子上多了个物件,这对刘成斌是提醒,也是警戒,他要不抓紧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薛平这盘好菜,弄不好会被别的男人抢先啃了!

刘成斌不甘心哪。

刘成斌再次将薛平召到办公室,对她说:“平妹妹,我有个想法,给你买一台BP机带上,汉显的,你看好不好?”

当时BP机刚刚流行起来,它为人们提供了随时随地能找到对方的便利,是移动电话没有兴起之前的时尚和前卫。一台小小的BP机卖到上千元左右,所谓汉显的——能直接接收汉字信息——更值钱。

“我不要。歌舞厅小姐才带BP机哩,叫‘拷机’,为了客人‘拷’起她们来方便。我带个BP机像什么?再说啦,别人‘拷’你,还得找电话回电话,我又不像你们领导,办公室、家里都有电话,打街上的公用电话不花钱呀?还有,表哥你刚才叫我什么?‘平妹妹’!你这么一肉麻,大概没什么好事,我才不上你的当哩。”薛平坚决摇头。

“你先别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你带上一台BP机,不光我找你好找,别人找你都很方便,一下子就跨入现代化行列了。汉显机能传递内容,直接把事情说清楚,不用回电话,即使需要回电话,我也正给你想办法哩。最近厂领导为了方便工作,给机关的科长们家里装电话,由公家承担一半的初装费。这件事我管,我让他们在办理的时候,捎带着给你家装一台固定电话。你享受的是机关科长的待遇,还不知足?”刘成斌加大**的筹码。

“我不要。电话初装费一千多块,我家承担一半还不得六、七百?再说,平常要交电话费,月租费也很贵,我们哪儿承担得起。我不要我不要。”薛平算完大账算小账,继续摇头。

“唉,我表弟媳妇儿是个小抠儿嘛。给你便宜占还不领情,给你干吃枣儿还嫌枣不甜。这样吧,给你家装电话,初装费不要你出,该本人出的那一半我来想办法,想不出办法我替你拿总行了吧?至于平常的电话费嘛,咱再说,总归我不会让你们负担不起,万一负担不起了你找我,好不好?这样以来呢,给你配备BP机,给你家装电话,都成了天上掉馅儿饼,你净等着享受吧。怎么样,表哥我够意思吧,平妹妹?”刘成斌有点不计后果了,只想达到目的。

“表哥,让我说,什么BP机,电话,纯属多余。这些年了,没有电话、BP机,我不照样生活、工作,也没觉得有多大不方便。”薛平仍然不给刘表哥面子。

“你这话说得有多傻!你没用过,当然感觉不到电话和BP机的方便,用惯了就会觉得离不开。你是不知道啊,电信局排队装电话的人挤破大门,没有人嫌初装费、电话费贵,排不上号想方设法走后门哩。我让你不费吹灰之力用上电话、BP机,你不说感谢的话也就罢了,还不停地说这些油盐不进的话。要搁别人,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平妹妹你真辜负了我的一片心哪,你这个冷血的美人儿!”

薛平终于扑哧一笑:“那就多谢刘表哥啦。”

刘成斌松了一口气:“唉,好像我追着赶着巴结你似的。”

薛平要告辞,刘成斌从后面扯住了她的衣袖:“别急着走呀,我还有事。”

“您还有什么事呀?我不都答应让您给我配发BP机,给我家装电话了吗?怎么了,反悔啦,还是有别的附加条件?”薛平心里觉得刘表哥事情真多。

“再送你一件东西要不要?”刘成斌说着,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来。

“啥呀?”薛平看到小盒子很精致,大致估计到了刘成斌要送给她的也无非是首饰一类,“我看看。”

小盒子里装着一对金耳环。

“你不是有金项链嘛,再送你一对儿耳环,相互配套。本来还想多买个戒指,后来一想戒指容易引起歧义,所以只送你一对耳环。看看,喜欢不?”

薛平认真看了看。东西不错,她心里有点痒,但嘴上却说:“我还是别要了吧。表哥您这么好,我拿什么报答您呢?平白无故欠太多的人情,我可还不起。”

“不要你还,只要你喜欢就成。薛平妹妹你想多了,不就是一件小礼物嘛,你拿上,是给我面子,我会很高兴的。”刘成斌说。

不要还?鬼才信哩!薛平心里不得不犯嘀咕。她想了想,然后说:“表哥,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我只好接受了。我没有多想,您也不要多想。”

薛平心里明白,刘成斌如此慷慨大方,他所给的一切绝不是无偿的,至于要怎样报偿,那是以后的事情。

耳环很漂亮,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