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大嫂

18、货比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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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刘副厂长的死缠烂打来,商人曹建辉显得温文尔雅许多。他似乎从来不要求薛平做什么,更不强求什么,仿佛是一位只会付出,不图回报的活雷锋。

然而,曹建辉不见得是雷锋,薛平在他的关切关爱和慷慨馈赠之下,心理防线也难免会有所松动。刘成斌在电话里说他发现曹老板看薛平的眼神不对,薛平心中冷笑:你以为我是你盘中的菜,别的男人连看一眼都不行?你以为你是谁呀!

这天晚上,薛平心里一直想着曹建辉,后来终于睡着了,竟然再次梦见曹老板,与之在温柔之乡颠三倒四。

第二天上班,厂里一把手见了薛平,又将她好一顿表扬,说她在酒桌上为厂子立功了,这个月一定给薛平加发奖金。厂长压低声音说:“曹老板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完全是因为昨晚他酒喝得高兴,完全因为你敬酒他乐意接受,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你送他回家的路上,曹老板没有啥出格的举动吧?没伤害到你吧?”薛平说:“没有呀。曹老板是个正人君子,除了感谢我送他,还让司机把我送到家,一直客客气气。”厂长说:“那就好那就好。”

厂长的问话,无意间勾起了薛平对曹老板的牵念。终于等到了一个办公室电话机跟前没人的机会,薛平给曹建辉打了个电话,说想见见他。二人约好下班以后曹建辉来接薛平去吃饭。

曹老板点的菜都很适合薛平的口味,高档菜肴对她来说的确是口舌之福,享用之后难免对曹老板更有好感。

“我们厂长说,昨晚生意上的事情你让步很多,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吃大亏了呀?”薛平问曹建辉。

“没有没有。生意上的事我会坚持原则,和你们厂达成协议是互利共赢的,不存在谁吃亏。再说,有你在场,我很高兴,生意谈成了,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哩。”曹建辉说。

“您这样说是安慰我吧?反正让你吃了亏,我心里不安宁。”

“你想多了。今天就咱俩吃饭,你要不反对,你我痛痛快快喝几杯。”

于是二人开怀畅饮。到后来因为酒精的作用,薛平面容灿若桃花,看上去更加迷人,曹建辉再次体验到了所谓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带了点东西,看看,喜欢不?”曹建辉递给薛平一个盒子,里面是高档的女套装。

薛平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了一番,心中喜欢的不得了。不光颜色是她喜爱的米色,而且大小正合适。随着天气变暖,这套衣服也正当时令,恰好满足了薛平曾经有过的期待。

“这套裙很贵吧?看上去那么漂亮,还是名牌。”薛平掩饰不住兴奋,满眼放光。

“不值几个钱,再说你提钱就俗了。只要喜欢就好。”

“谢谢曹哥。”薛平笑纳。

一套女装犹如感情的润滑剂,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水乳交融。吃什么喝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曹老板可以肆无忌惮欣赏面前这位青年女工的容貌美和形体美,以及享用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能让男人急速分泌更多荷尔蒙的神奇魔力。而薛平也因为眼前这位有钱人的慷慨赠予和体贴关怀,享受到了漂亮女人特有的优越感,以及物质期待和口舌之欲得到满足之后的幸福感。接下来,正是这一对男女演绎出更多浪漫乃至情欲的大好时机。

“曹哥,您随身带的那块‘砖头’能打电话?随时随地都能打?”薛平第一次看见和她坐在一起的人带着移动电话,觉得那东西很神奇。

“砖头?我的个平妹妹呀,这叫‘大哥大’,不过真有点像砖头。它就是个移动电话嘛,走到哪儿都能打,不信你打一个?”

“我该给谁打呀?我熟识的人都没有移动电话,有固定电话的人也不多。”薛平说。

“你不是带着BP机嘛,要是有了‘大哥大’,回传呼就不用到处找电话了。要么我给你买一个,让你享受享受最直接的现代化?”

“我可不要,我知道这东西贵着呢。再说了,我整天拿个‘大哥大’,没有多大用处不说,周围人还不得戳我脊梁骨,说我烧包,说我的‘大哥大’来路不明?”

“呵呵,平妹妹你想多了,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移动电话一定会发展起来,等大家都有了这东西,相互之间就方便了。目前这东西不仅贵,还笨重,真像你说的,是一块砖头。将来有了小巧的,我再给你买。”曹建辉也发现刚才的许诺有点超越了薛美女的承受力,弄不好会吓着她,于是收回。

虽说“大哥大”只是个话题,但这份口头馈赠同样让曹老板在薛平心目中平添了分量。

用完餐,两个人还一起唱了卡拉OK。曹建辉打的送薛平到楼下,美女红着脸邀请她的“曹哥”到家里去坐坐。曹建辉也没有问及薛平家里有没有别人,欣然跟着她上楼去了。

这一次,二人遂成好事,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曹哥,咱俩这样了,您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是个不自重的女人?”两个人还在**光着,薛平问道。

“傻妹子,别说话。”曹建辉侧过身子,再次将女人紧紧搂抱在怀里,“你不觉得这阵儿说话太煞风景吗?”

薛平很顺从,但她心里仍然不踏实。

“曹哥,今天您从我这儿出去,以后还会理我吗?”后来穿上衣服了,薛平又问道。

“我为什么不理你?难道你不愿意再理我了吗?”曹建辉反问道。

“跟您这样了,我总觉得自己贱嗖嗖的,总觉得一下子变成坏女人了,所以怕您看不起我。”薛平这样说,也不完全是假话。前不久被刘成斌占有,虽然那是她第一次红杏出墙,却好像没有太多的自责,也没有太多的负罪感,尤其没有觉得在她和刘成斌之间责任应该来由她负,如果有错,都是刘成斌的错!可今天感觉完全不一样,薛平唯恐刚刚发生的事情会引起曹建辉对她的反感或轻视。

“怎么会呢?如果说你是坏女人,我更是个坏男人。事实上,咱俩都不是坏人。至于发生刚才的事,都因为感情起作用。我没有强迫你,你更没有强迫我,这说明完全是两情相悦。我一直认为,男女之间只要出于真感情,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用道德不道德来衡量,也没有对和错。既然这样,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呢?平妹妹你不要胡想。”曹建辉的话明显有安抚薛平的意思。

薛平心里很感激,觉得她遇到了一位好男人。但是,内心的自我谴责仍在继续:“曹哥,不管怎样说,咱俩不是夫妻,发生关系总归见不得人。不过我向您保证,我和您这样,没有啥目的性,我绝不会破坏您的家庭,也不会向您要什么。我也不知为什么,没管住自己,犯了错误……”

“哈哈哈哈哈哈……”曹建辉开怀大笑,“薛平妹子真有意思!你告诉我,咱俩在一起你是觉得幸福呢,还是觉得痛苦?只要你感到幸福,就证明你我都没有错,尤其你更没有错。既然没有错,瞎检讨什么呢?道理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咱俩在一起很幸福,证明咱们之间产生感情了。既然有感情,你为啥不能有点目的性呢?无论你向我提出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我一定会满足你。原因在于我也有目的性,我特别想能够长长久久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发现喜欢上你了。平妹妹。我敢和你这样,肯定要对你负责任。”

“您要怎样负责任?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怎么对我负责任?我可不想让你为难。”薛平说。

“唉,我怎么遇到了这么一位好妹妹呢?其实我是这样想的,你如果觉得你的婚姻家庭并不幸福,就应该想方设法冲破牢笼,如果你能争取到自由,我会尽最大努力安排好你的一切,绝对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当然了,我们究竟怎么办,全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和我走得更近,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绝不勉强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婚姻家庭究竟是幸福呢,还是不幸福。要说我老公,对我也好着哩,但我不知为什么,总瞧不上他,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没意思,还受穷。可是,人家又没什么错,对我也不赖。我跟您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我老公呢?”薛平很认真地和曹建辉探讨她的感情生活。这阵儿,曹建辉说什么,她都乐于相信,乐于接受。

“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曹建辉问。

“嗯。”薛平点点头。

“其实并不复杂。事实上,你已经不爱你老公了。我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是你的感觉变了,你和他在一起觉得没意思;其次呢,你从理智上对他也不满意,因为他没有多少让你瞧得起的地方,而且也不能在物质生活方面满足你。谁愿意受穷呢?你也不例外。还有更重要的第三点,你之所以能和婚姻以外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我——走到一起,发生关系,恰恰证明了你已经不爱你老公了,要不然别的男人对你的吸引力为什么会比你老公更大?只有感情发生变化了,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才不重要,你在婚姻以外寻求精神寄托才成为可能。你之所以还想着这样做对不起他,是因为你们之间有婚姻契约,有一种责任,而不是因为感情。既然这样了,平妹妹,你大可不必过分自责,而是应该认真思考思考你今后的感情生活,乃至婚姻生活究竟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做出一点儿改变呢?当然了,说到底这是你的事,需要你自己想清楚,再拿主意。”曹建辉分析说。

“曹哥您说的我大致能听懂,可也不完全明白。听您的意思,我和我老公在一起过,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我真实的感觉和您说的差不多。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承认,和您在一起我感觉挺好,很幸福,可咱俩并不是夫妻,这样做岂不成了狗男女,我心里很不安宁,很害怕。万一别人知道了,我的脸往哪儿放啊,以后还怎么做人啊?”薛平忧心忡忡。

“薛平妹妹,你为难的地方,正是我所担心的。说实话,有了今天晚上,我肯定再也放不下你——其实早已放不下了,要不然咱们也不至于走得这么近——可我们这样偷偷摸摸毕竟不是一回事儿。要想光明正大在一起,你我都有婚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不过,只要你情我愿,只要咱们相互是真心的,办法总会有的。再艰难的路,只要勇敢地往前走,总会到达幸福的彼岸。慢慢来吧,平妹妹。总归我一定要让你幸福,一定要对得起你。你也别太为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要勉强去做,一切都要慢慢来。你说呢,平妹妹?”

薛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薛平最为难的地方,恰恰不能对曹老板说出来。她对老公的背叛,并不是从曹建辉开始的,之前还有个刘成斌。从现在开始,煎熬薛美女灵魂的,不仅仅因为她对不起丈夫,还有夹在两个“野男人”之间的种种不便,以及由此而带来的种种烦恼。从婚姻以外的男人身上找便宜,找幸福,对一个女人来讲无论如何是高难度的工作,何况同时被两个或有权或有钱的男人包围着,需要玩平衡,需要左右逢源,还得在他们之间相互瞒着,多么的不容易呀!

送走了曹建辉,薛平在心中将这两个男人反复比较。应当说,刘成斌对她不错,处处关照,办了好几件大事,送她东西也出手大方,甚至有点不计代价,不考虑后果。经不起刘表哥的强力进攻,薛平并非完全不自愿地失身于他!在这种情况下,刘成斌放不下那份偷来的幸福,继续纠缠她,骚扰她,想把那种关系继续保持下去,这并不难理解。如果说她和他之间本来就夹着个亲老公王军,那么眼下又楔进来了曹建辉,让薛平自然而然觉得她和刘表哥瞬间亲密无间之后,距离忽然一下子拉开了,而且难以弥合。那么今后一段时间怎么和他继续相处呢?坚辞不受,对方一定会纠缠,软的硬的手段都会用,要将他永久性地拒之门外,几乎不可能。那么,继续迁就他,万一躲不过去就用身体奉献,以此来解决难题,甚至还能换取新的源源不断的好处?可是,这该有多恶心呀,我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相比较而言,薛平更喜欢曹老板。倒不是因为曹老板对她比刘成斌更慷慨,或者因为曹建辉更会玩欲擒故纵的伎俩让薛美女心痒难捱,主要因为她和曹老板在一起,感觉要比和刘成斌在一起好许多,甚至这种差别并不是可以量化的,而是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和刘成斌在一起,总觉得是被动的,是中了他的圈套,而和曹建辉在一起,薛平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调动起来了,整个人在燃烧,烧得她不仅找不着北,甚至连自己也找不着了。正因为有如此大的差异,所以,薛平今后宁可和曹老板多多地在一起,也不愿意委曲求全继续满足刘成斌,哪怕一次半次也不愿意!

想什么呢?这两个男人都是别人家的,他们归属于各自的妻子和各自的家庭,都不属于我。和老公以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尤其是因此而获取物质利益,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难道我薛平今后还要继续把这种事当成营生,长此以往?那样的话,我成什么人了!羞不羞呀,想一想都羞死了。

但忍不住,必须要想。比较来比较去,连同丈夫王军在内的三个男人,薛平最喜欢的、最值得心里挂牵的,竟然确定无疑是曹建辉曹老板,而不是自家合法的老公!

薛平呀薛平,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呀?你还要脸不要脸呀?

薛平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