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情人

23.午夜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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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这件事后,乔姗姗的心情特别好。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给了她强有力的自信心,有种当家做主的感觉。一下子投资80万,只要她一句话就行了。这很神奇。她现在知道了,富翁们的钱就是这样用的,钱多了的时候不是在用钱,而是在用纸,用嘴。几句诘加几个字就用出去了。富翁们的钱也就是这种方式嫌的。她相信她投资的这80万,远远不止收回80万,而是它的若干倍。

这天下午回家后,乔姗姗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家里五月份的电话费突然暴涨。家里的费用是这样管理的,每月给牛丽两千块钱支付各种费用,生活费另外给她,水电煤及上网费、电话费列成专用表,交纳之后就填写上去,然后保存单据。家里两部电话,一楼是一个号码,二楼和三楼是一个号码。因为还有两部手机,家里的电话实际上是打得很少的。乔姗姗无意中査看那些单据,从以往的记录上看,一楼的那部电话费用都在一百多元,而这个月一下子上升到三百多元。这个现象引起了乔姗姗的注意。对于家里庞大的支出,上涨几百元电话费是一件区区小事,他注意的是电话费以外的问题。她和牛如山都没有在一楼打多少电话,那么电话就是牛丽打的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

平时晚上十点以后,乔姗姗和牛如山是很少下楼的。这天晚上,乔姗姗跟牛如山谈美容院的事,谈得很晚才睡。咖啡激起了乔姗姗的兴奋情绪,睡不着,起来上厕所。便有意识地来到楼下。楼下的壁灯都关了,只有两个地脚灯亮着,光线微弱,牛丽在自己的房间里。乔姗撕轻轻走过去,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很响。乔姗姗害怕沾上窃听的嫌疑,赶快上楼了。她猜测牛丽是在跟网友说话,她曾经说过她有网友的。

睡在**的牛如山说:“你上厕所,这么长时间?”

乔姗姗说:“我下楼去了,听见牛丽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估计是在跟网友联系。”

牛如山说:“你别去偷听,那是人家的隐私。”

乔姗姗说:“我没有偷听,听见声音我就上来了。”她顺便说了这个月一楼的电话费涨了两百块的事。

牛如山说:“那是她打电话的。不是上网,也不是跟网友。”

乔姗姗说:“她给谁打电话聊天,这么长时间?”

牛如山说:“你猜也猜不到。”

乔姗姗说:“那就是我不认识。”

牛如山说:“你认识的。”

乔姗姗说:“谁?”

牛如山说:“罗列。”

乔姗姗根本没想到牛丽会跟罗列有啥关联。牛如山告诉乔姗姗,有天中午,他在一楼给罗列打电话,罗列开口就说,我想死你了!牛如山说是我。罗列说是牛总呀。牛如山本来想说他认错人了,但又觉得不妥,就把工作上的事情说了,看了看正在厨房干活的牛丽,猜想她提前跟罗列预约过的。交待了工作,牛如山就笑眯眯地对牛丽说,罗列电话,你跟他讲话吗?牛丽连忙跑过来,见牛如山脸上有些诡异,说你笑什么?牛如山说,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就把电话交给牛丽上楼去了。故意给她腾出场地说话。

现在,他们在自己的**谈论别人的爱情。乔姗姗把枕头垫得很高,侧着身子,跟牛如山面对面地躺着,她问牛如山:“你说,他们两人会谈朋友吗?”

牛如山用手摟着下巴,说:“我就是希望她赶快谈一个。反正她和罗列有过交流了。只是有一点让人不放心,罗列比她小五岁,她又是结过婚的,这是他们之间惟一的障碍。”

乔姗姗捻着牛如山的胸毛,她对他的胸毛一直都很感兴趣。她一边擒一边说:“这不是障碍。结一次婚算啥,你还结了两次呢。我不是还很爱你嘛。”

牛如山被她捻痛了,拿着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胸部,总裁一样的口气说:“这可不一样,我是男人。男人结过婚跟女人结过婚是不一样的。”

乔姗姗说:“你说有些女孩子,她们没有结过婚,可她们谈过不少男朋友,也都同居过的。同居一回,与结婚一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牛如山说:“同居与结婚,对于身体的意义是一样的,但法律上意义就不一样。结过婚的人就像二手车,哪怕只用了一天,想卖,也是二手。牛丽的情况跟二手车相同。”

乔姗姗狠狠地呸了一口,对牛如山嗤之以鼻。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打了一巴掌,说:“按照你的逻辑,你已经是三手车了,是破车!”

牛如山嘿嘿一笑,说:“有我这样好的破车吗?我这三手车是新的,不需要维修,也不需要更换任何零件。”

乔姗姗噘了噘嘴说:“所以,我买你这个三手车,付了新车的价钱。”

牛如山感到幸福极了,把乔姗姗的嫩脸蛋一摸,有些陶醉。他觉得这个小女人简直可以做他的老师了,把话说得如此精彩而透彻。”买三手车付了新车的价钱”,妙极了!他以前一直认为,这些秀色可餐的小女人,聪明伶俐常常是她们最大的可爱之处,也是男人愿意为她们赴汤蹈火的一个重要方面,没想到她们偶尔还来那么一点小小的智慧。乔姗姗就是这样的小女人,她是聪明的,又是智慧的。她不同于那些无知的女孩,空有一副漂亮脸蛋。好看是好看,可相处时间一长就索然无味了。她也不同于那些纯粹的知识型女性,她们阅历丰富,什么事都知道。炉然一部教科书。陆家平就是这样的。一开口就是副指导和教训男人的口气,仿佛她们不仅要生男人,还要教育男人。她们自觉不自觉地充当着男人的师母,像母系社会的女王。乔姗姗好就好在处于她们二者之间,不上不下,不偏不倚,正好在当中。她正好把男人的威严和女人的可爱体现得恰到好处。牛如山就是觉得她好玩,觉得她耐人寻味。

牛如山想知道今天她跟牛如水和李小红谈判的事。他摸着乔姗姗的手说:“你讲讲今天的情况。我听听,看像不像那么回事。”乔姗姗就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详细说了,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汇报毕了,乔姗姗像小时候交了作业本,等待老师评判一样,说:“我说得对不对?”

牛如山每次跟乔姗姗多交流一会儿,就对她多了解一些。牛如山觉得她就像个紧紧包裹着的花蕾,那花瓣剥一层又一层,越到里面越娇艳,越到里面越鲜嫩可爱。他满意地说:“你说得对,也做得对。你还真像个做生意的,而且有点儒商的味道。”

乔姗姗说:“别忘了,你得给我一张支票,明天就付30万。款一到,就安排人购置器械。同时抓紧招聘人才。这样就可以保证公司在调整期间不歇业。”

牛如山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沓支票往床头上一扔,说:“这都是盖了章的,只需要填写数字和日期就行了。”

乔姗姗说:“你拿这么多干吗,我只用一张。”

牛如山说:“你自己拿着,用起来方便些,免得找我要。

不过我告诉你,平时不要全带在身上,带一张备用的就行了。”

乔姗姗说:“你就真的这么放心我?”

牛如山真的很放心她,他的前两任妻子他都没像这样放心过。那时用钱虽然也很大方,但都是从他手上取。要多少给多少,可从不给支票,空白支票都是没盖章或没盖齐章的,她们拿去也没用。对乔姗姗不一样,他觉得他理所应当地这样放心她,她就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化身,她就是自己的保险柜。牛如山说:“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究竟有多少钱?”

乔姗姗抿嘴一笑,说:“有多少钱都是你的。如果有一天我要问的话,我也许会问:“我们有多少钱?”

牛如山跳上床去,重新躺好,说:“那就问我们有多少钱。”

乔姗姗说:“有多少?”

牛如山说:“我给你交个底。我有近两个亿,一千万以内的投资我从不用贷款。按照现在的水平,我们可以用两辈人。所以我对你的政策是:你想干啥就干啥。只要你高兴就行,只要你不胡作非为就行。你可以成天玩耍,你可以去上班。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给家里挣钱,也从没想过让你学很多知识或成为女强人。我没有这种想法。甚至,只要你高兴,你到马路上去给人家擦皮鞋都行。那也是乐趣。”

乔姗珊说:“难道你就不对我提出什么要求?”

牛如山说:“当然有。对你的要求就是,你高兴,我也高兴。”

乔姗姗有些嫌弃地说:“我觉得你的钱太多了。”

牛如山说:“这是什么话?不是有人说过嘛,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不能没钱;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对于我来说,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

乔姗姗觉得他们又在谈情说爱了,这是牛如山的特色。他习惯于从严肃的话题上,不露声色地转到个人感情上来,让乔姗姗感觉到她的无处不在。他粗心的时候粗得可怕,对她不闻不问,一心一意忙碌于工作,见谁都是一副大老爷的样子。细致的时候又细得可爱,对她无微不至地关怀。每回他的朋友们出国时,问他带什么东西,他就说给姗姗带点东西回来。对方问他带啥,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女孩子喜欢的洋玩艺儿。有一次,一个朋友问他,姗姗是谁?牛如山说你怎么连姗姗都不知道?她姓乔,乔老爷的乔,乔姗姗是我还没结婚的老婆!朋友就笑,笑他有失总裁的风度。牛如山说,总裁应该是什么风度?总裁的风度就是有胆有识地做大生意,有恩有爱地做大爱情。乔姗姗的柜子里,放满了他朋友从国外捎回来的各类装饰品。乔姗姗并不喜欢,只是把玩一下就锁起来了。乔姗姗说柜子里锁的全是你的心,想看的时候就打开。她常常为此感动得不知所措。

乔姗姗也不时反问过自己,这就是心目中的好男人?这就是曾经设想过的白马王子?乔姗姗无法回答。当初她为自己设想爱人时,跟其他女孩的要求没啥两样。他英俊高大潇洒,年轻有为,绝对不是一个四十岁的婚史丰富的男人。如果那时要她选择一个这样的男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现在她明白了,四十岁的男人也有他的魅力,他会把一切关于爱的经验和对爱的理解以及爱的积累用到她身上,使她获得层层过滤之后的爱心。

乔姗姗无限甜蜜地说:“我们会永远这样谈情说爱吗?”

牛如山说:“我们会永远这样的,每天都谈情说爱。”

乔姗姗说:“总有说不完的话吗?”

牛如山说:“是的,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的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度过的。有一段长长的对话,有一段长长的柔情。然后,乔姗姗就在他臂弯里睡去了。有时,睡到半夜,乔姗姗会自然地逃出他的手臂,睡到一边,牛如山发现后,又把她从旁边搂过来。乔姗姗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他的臂弯里睡着,牛如山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她问他醒来多久了,牛如山说醒来半小时了,怕弄醒了你,就不敢动弹。乔姗姗说,谢谢你,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样很难受。牛如山说,只要抱着你,我就不知道难受的滋味,看你睡觉是一种享受。乔姗姗就赶紧起来,给他捶捶手臂,活动肌肉。新一天的幸福就这样诗情画意地开始了。

乔姗姗每天早晨出门的时候,都要回头看看牛丽。她为牛丽那略显忧郁的眼神感到不安。乔姗姗和牛如山一走,家里就只剩下牛丽一个人了。牛丽每天都在重复着一种模式,认真地清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清洗他们换下来的每一件衣服,然后买菜做饭。调节这种生活的惟一佐料就是上上网,打打电话,看看电视,或者玩玩电子游戏。她不敢想象牛丽那种每天一个人开始,一个人结束的生活,是多么枯燥无味。她也试图帮她改变这种生活方式,但似乎收效甚微。

乔姗姗真心希望牛丽能跟罗列好,哪怕牛丽每天打电话谈情说爱她都会很高兴。一边是保姆,一边是校友,这是件两全

其美的事情。对于牛丽的个人问题,乔姗姗很想单独跟她聊聊,听听她的想法。可牛丽总是闪蘇其词或吞吞吐吐,这给乔姗姗一种信不过她的感觉。同时,乔姗姗本来想跟牛丽保持一种很好的朋友关系,甚至像亲姐妹一样。但牛丽一直对她保持着^即若离,不远不近的状态。许多时候,她们更像主仆那样,一出思想出脑子,一个出行动出劳力,像公式一样简单且不可违背。这使乔姗姗感到牛面有时也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