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圈

壹拾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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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回來夢秋就病了,兩天了,渾身沒有一點勁兒。兩天來沒吃幾口東西,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給單位請了年假。仁傑要她去醫院,她硬不去。心病,醫院又能看什麽?

第三天早上,她才慢慢下了床。仁傑上班去了。她想透透氣,站在客廳窗前。

窗戶一開,陽光進來。微風帶著雨後花草泥土的氣息吹進鼻孔裏,舒服不少。她望著樓門前路燈旁,他喂貓的地方出神。又盯著路燈前的青磚小路,那個清晨的小雨中,他從這條小路上,漸去漸遠,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在轉角處。

買衣服回來後,他再沒看過她一眼。她又想起那天的情景。文秀一會兒不在,他就東張西望,心神不寧。囑咐服務員給她要來一杯紅糖水。水有點涼就給服務員發火,從來沒見過他發火,而且那麽大,就為那麽點小事。服務員遞來第二杯,他摸了摸又不放心地嚐了嚐,文秀喝下去的時候臉色才緩了下來。

可他連自己理都不理,給他夾菜,他也沒反應,敷衍都懶得敷衍嗎?

文秀站在門口送一位有事提前要走的朋友,還沒說幾句,他就急了,說門口風大快回來。聽見的人起哄,他也不在乎。看文秀不動,急的臉都白了,跑過去,拉她回去。說姨媽還沒完呢,著涼了怎麽辦?桌子上坐的人,站在旁邊的人,來回走動的人都笑了。

夢秋緊咬著嘴唇,皺著眉頭,指頭不停地扣著餐桌上鋪著的塑料紙,身前的塑料紙已被她摳下來一大片。她仰起脖子,又灌了一盅白酒。

大家都來起哄。鼓掌的,大笑的,吹口哨的。他不好意思,臉色微紅,卻還是執拗地緊拉著文秀。

文秀羞得滿臉飛紅,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臉上的微笑,卻溢滿幸福。

“有什麽好笑的?”文秀打了一下旁邊起勁起哄的朋友。另隻微微發抖,冒著汗的手緊握在他有力的厚厚的手掌裏。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聽憑著他的手,帶她去。她微笑著輕撇了一眼他的側臉,心想,跟他去任何地方,她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