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劳模(全四册)

62、职场无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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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和郝祖国从韩国凯旋,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王立带着一帮市上领导专门到机场来迎接他们。一见路鸣,市领导们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表示着祝贺。

“路书记,你这次韩国之行成效显著啊!”市政协魏主席说。

路鸣兴致也很高,此行确实如他所说的是成效显著:“是啊,比预期的还要好啊。我们不但和崔氏集团签订了合作合同,而且和现代汽车、AT电脑等六家大公司也签订了招商引资合同!”

“路书记啊,你这个上门招商的办法就是好。这一上门,我们辽海市招商引资工作的局面就彻底打开了!”

路鸣转身拉出郝祖国,笑道:“这个上门招商的办法不是我的专利,是祖国同志对我们辽海市的一大贡献啊!”

郝祖国连忙说道:“路书记过奖了,没有你的正确领导,我也是想不出这样的好办法来的。”

“路书记,你就不要谦虚了,别的不说,就拿我们的工业园来说吧,当年因为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乱告状,使工业园建设停滞了10年,我们大家都以为工业园就此荒废了,可您一回来,工业园又马上焕发了生机,不但原有项目恢复了,而且还引进了更多的新项目,规模成倍扩大。路书记,你实在太伟大了!”魏主席继续夸赞道。

王立听了此话哈哈大笑:“路书记,魏主席说了句真话,你真的很伟大!”

吴美珩也夹杂在来迎接的人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说道:“是啊,各位领导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辽海市如果没有路书记的话,别的都不说了,就下岗职工再就业一项工作,就难于上青天了!这两年在你的领导下,我们市里的各项工作都有了很大的进展!路书记简直就是我们辽海下岗工人的救命菩萨啊!”吴美珩平时吹捧领导惯了,一张口就是一套一套的。

魏主席颇为夸张地舞动着两条眉毛说道:“说的是啊!现在,我们有两项工作非常出色。一是我们市的下岗职工再就业工作,走到了全国的最前面。现在,我们不但基本上安排了全部的下岗工人,而且我们还建设了‘劳模之家’和‘工人新村’。我们的劳动模范已经搬到别墅区里去了,下一步马上让下岗工人和工人无房户住进‘工人新村’,同志们啊,这又是大功一件啊!”

“现在,路书记又把招商引资工作的局面彻底打开了,有了充足的资金,咱们的工业园就如同插上了一对翅膀啊,离腾飞的日子不远了。今后,我们的日子就越来越好啦!”吴美珩接在魏主席之后慷慨激昂地说道,他显得很激动、很振奋,甚至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激烈地抖动。吴美珩的表演天赋真可谓一流,心里明明装着愤恨和诅咒,但嘴上说的却全是赞美,而且表情还极其到位,比真的都真。

郝祖国望着这个恬不知耻的人在心里说道:这个王八蛋可以直接改行去做演员,这样的表演水平,成为影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郝祖国自从和孙小明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但他还是从别人那里多多少少地听说了一些她的情况。郝祖国知道,这个正在天花乱坠地吹捧路鸣的人是孙小明的丈夫。所以,郝祖国很留意地注视了吴美珩一会儿,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孙小明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人呢?如此虚伪地吹捧别人,说出如此肉麻的话竟然一点都不脸红,一看就是一个特别能在官场“混”的那种人,油滑,世故,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嘴里说出的话比蜜还甜,但如果你放松了警惕,他随时都有可能狠狠地咬你一口。和这样一个人生活在一起,孙小明会幸福吗?

郝祖国轻轻地哼了一声,很不屑地掉转开视线,轻声对路鸣说道:“路书记,你这一路可是被风吹着在走啊。”

路鸣笑道:“郝祖国同志,你这话是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很佩服你对拍马屁者的承受能力。”郝祖国也笑着在路鸣耳边低声说道。

路鸣听了,会意地大笑不止。旁边站着的一众领导虽然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因何发笑,但大领导笑了,他们也不能愣着,也都随着笑,但他们那哪叫笑啊,完全属于皮笑肉不笑,别人看了,都替他们感到难受。

路鸣和郝祖国直接被拉到了辽海宾馆,路鸣问这是要干啥?王立说要给他们两个大功臣接风洗尘。

“你们名堂还真多啊!”路鸣无奈地说。

郝祖国有些为难:“路书记,王市长,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回公司。没动身回国之前,我秘书都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事太多,都等着我拍板呢。”

“祖国啊,这怎么行?我们给你们接风,你不参加怎么行?”王立拦住郝祖国不让他走。

“抱歉,王市长,我必须得回去,不赶紧回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祖国,说实话,我也不想让你参加。可是,省委孟书记要来看看我们大家哩。”

郝祖国无奈地叹了口气:“要不这样,我到吃饭的时候再来?”

“路书记,您看这……”

“祖国,你先回去处理你那边的事,但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来,不然孟书记那边我也不好交代。”路鸣知道郝祖国非常讨厌官场的应酬,也就顺势给他放了行。

“好的。”郝祖国向路鸣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63、中国心辽海情

郝祖国回公司后马上召集董事会,让工业园工程部更改原来的计划:“从现在起,你们马上把全部财力、物力,都给我集中到中国龙工业园的‘五通一平’上!”

“好的,我们马上按照董事长的思路调整我们的工作方向。”

“纠正一下,是按照我们和韩国方面的合同内容调整我们目前的工作方向。”郝祖国强调。

一位副总裁在会后问郝祖国:“董事长,晚上我们班子成员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改日吧,市里的接风宴我得参加一下,家里也做好了饭在等着我,今晚上我得赶两个场子。”

“董事长你可真幸福。”

“错,是辛苦。”

“哈哈……”

“哎,黑总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黑总和外商在谈判呢!”

交代完工作之后,郝祖国马不停蹄地又返回了辽海饭店。其实郝祖国对于酒宴这种场合并不感兴趣,外人虽然看着风光,其中的辛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不辛苦自己辛苦谁呢?身为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有太多的酒宴等着他去应酬,一些场合你不去怎么可以呢?中国怎么说都是一个人情社会,国情如此,人家请你,你不去,就等于是驳了人家的面子,你去了,当然就欠人家一个人情。大多数情况下,还得找机会回请,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场。酒宴上更是身不由己,人家敬你酒,你不能不喝,如果你这个的喝了,那个的没喝,那个肯定就心里不痛快。你喝了也不算完,你还得回敬,如果不回敬,总等着别人敬你,别人就会说你小人得志,稍有点成绩就架子大了。今天参加酒宴的可都是些省市领导,每一个都得当菩萨供着,得找个机会赶紧脱身,不然又得大醉一场。

郝祖国深感身心俱疲,有时候他会羡慕自己的二哥设华,他没有重要的职务在身,不需要整天应酬来应酬去,可以全身心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人到中年,还是先把之前定的目标实现了再说吧。

宴会刚开始不久,免听了前面冗长的致辞,正好赶上司仪请省委书记孟金川讲话。

“好,我说两句。首先呢,祝贺辽海市招商引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项工作呢,你们辽海市做得很扎实。尤其是路鸣同志,还有祖国同志,你们劳苦功高,我呢,先给你们凯旋的英雄们,敬上一杯酒!来!祝贺你们!”

大家一起举杯共饮。

“这第二杯酒呢,我敬辽海市委市政府的全体同志。新千年已经开始了。在新千年的第一个春天里,你们辽海市还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情。这就是你们建设了一个工业园,救活了一大批国营企业,安排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下岗职工!同志们啊,我为什么说你们的功德无量呢?大家知道,我们北方省是国家的老工业基地,尤其是你们辽海市,更是老工业基地的基地,东北的大部分国营企业都基本上在你们辽海市!前些年,由于长期在计划经济体制积累下的深层次结构矛盾和市场经济体制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造成了企业产品市场化程度低,市场竞争力下降;再加上国营企业的历史包袱沉重。同时,我们党内、企业内部,还有个别的腐败分子,他们不负责任,大发‘厂难财’,损公肥私、中饱私囊,侵吞、流失了大量的国家财产。这就导致了国有企业严重亏损、破产的后果。在国企破产的背后,我们的数十万产业工人失去了岗位,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依靠……这样的情况在我们整个北方省都非常突出。其实,在整个东北也是很突出的。但是,从目前的状况看,我们北方省的这些矛盾解决的是非常好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辽海市做得好!你们建了工业园区,使国有企业改革走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你们广开就业渠道,基本上安排了数十万的下岗工人;你们建了‘劳模之家’,让曾经为共和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劳动模范住进了别墅;你们建了‘工人新村’,使我们没有房子的产业工人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园!为此,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并为你们取得的巨大成就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大家再次举杯。

“这第三杯酒,我建议敬给我们的伟大的中国。我们中华民族是个真正伟大的民族,我举一个例子。香港回归、澳门回归以前,为什么英国人、葡萄牙人那么强硬呢?是因为西方人断定我们中国会步苏联、东欧的后尘。世界上的社会主义国家一定会在地球上消失。以美国为首的北约集团轰炸我住南斯拉夫使馆,西方国家对我中华民族实行经济制裁,等等,都能说明这个问题。还有什么达赖喇嘛、**、台独分子,这些中国人的败类,和西方一些别有用心的国家遥相呼应,企图分裂、破坏我们的国家领土完整,延缓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可是,我们在党中央的正确领导下,全国人民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在经济建设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伟大胜利。还有,我们还战胜了亚洲经济危机、洪涝灾害等一些不可抗拒的国际因素和自然灾害。这一切都说明,我们中华民族能够迎接任何挑战,是战无不胜的!来,为我们伟大的祖国干杯!”

喝完第三杯酒,郝祖国就悄悄地向路鸣告假:“路书记,我看我还是回家去一趟。”

“怎么了?”

“照这样敬下去,我今天非喝醉不可。”

路鸣笑道:“你的酒量就那点?少扯了!我待会儿要给孟书记单独汇报,你也一起来。”

“我去合适吗?”

“合适,我要和孟书记谈谈我的想法,你也听听,好给点意见。”

“路书记,我哪敢给你提意见啊!”

“少来,你可没少给我提意见。祖国,你得支持我啊。”

“没问题,路书记,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郝祖国说着拿起酒杯:“来,路书记,咱们也干一杯。”

在饭店的会客厅里,路鸣向孟金川阐述了自己大胆的设想:“孟书记,我们的思路就是进一步扩大辽海工业园的规模,最终使工业园区和大海连在一起!”

孟金川听完路鸣的设想后,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有点儿不切合实际?”

“孟书记,过去,我们的感觉是我们离大海很远很远……我们除了拥有国家的大型、特大型企业外,什么也没有。可是,自从我们实施工业园区规划以来,我的这个观念变了。孟书记,我们北方省,不但是工业时代的共和国长子,而且还拥有近3000公里海岸线,这仍然是我们得天独厚的条件。可是,到现在为止,在世人的眼里,我们辽海除了国营企业外,只有一个沿海城市,那就是大梁市。实际上,我们没有很好的利用我们辽海沿海的条件,我们忽视了充满活力的海洋,所以,我们可以说是抱着金碗在讨饭吃。孟书记,您想想,同样是沿海,面对珠三角、长三角的迅速崛起,面对快速发展的胶东半岛沿海经济区,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我们自己得天独厚的沿海优势和大力发展沿海经济的必要性!同时,环渤海经济圈在全球产业转移的大背景下,正在继珠三角、长三角之后,成为中国经济的第三极!孟书记,我们辽海,乃至北方省沿海经济带的开发,具有沿海、区域、产业、人才、交通五大优势,是我国唯一没有总体开发的重要沿海区域,也是大东北经济开发最好的区域。孟书记,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抓这项工作,不但有利于我们辽海、乃至北方省的快速发展,而且有利于提升整个环渤海地区的竞争力,从而形成我们国家沿海地区全面开发的崭新局面。”

路鸣慷慨激昂的一席话,还有他脸上写着的坚定与自信,使孟金川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感染。省委书记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想法很大胆,也很有道理。”

“怎么样,孟书记,你支持不支持?”路鸣步步为营,紧追着孟金川问。

孟金川盯着路鸣那张神采奕奕的脸,突然顾左右而言他,转变了话题:“路鸣啊,我觉得你不应该在我们北方、辽海当这个常委、市委书记。”

路鸣一怔:“孟书记,啥意思啊?”

郝祖国看了看孟金川,然后对路鸣笑道:“你应该当国务院副总理。”

“你听清楚了吧?祖国同志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

“祖国,别胡说啊!”

“哈哈哈……路鸣啊,你说的非常好!”孟金川笑完,对路鸣说道:“我也很赞同。”

“这么说,你会采纳我的建议?”路鸣喜出望外。

“我这样说了吗?”孟金川却不动声色地反问。

“你不是说‘非常好’吗?”

“看来当年我调你到政策研究室工作是正确的,你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了!我应该向中央领导建议,调你到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工作。”孟金川明知道路鸣急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复,却偏偏不理他的茬,话题就是不落在重点上。

“孟书记,您又取笑我了吧?”路鸣很无奈地苦笑。

“说实话,你的建议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孟金川微微一笑,给出了答复。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啊?”

“因为受亚洲经济危机的影响,现在中央正在压缩银根、压缩投资项目,你这个宏伟设想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不仅如此,你们辽海一些新项目的报告已经让上面给‘啪死’了!我看呐,我们要稍微缓一下。”

“孟书记,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希望。”

“楔而不舍,金石可镂,路鸣同志,你一定会成功的。”孟金川说完,很用力地在路鸣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很多政府官员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做事就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做成了,那当然没得说,肯定会受到上面的嘉奖;第二种是做不成,那可就惨了,会被追究责任,官位难保。你不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虽然升迁会慢一点,但是时间久了,官位也会往上升,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中国,这样的庸庸碌碌的官员太多了。有的可能本来并不是不求进取,也想着要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但是遭遇了几次挫折之后,在血淋淋的教训面前,也就向现实妥协了,变得油滑了。但是孟金川知道,路鸣与这些干部不同,他不是那种肯安于现状的人,而且还韧劲十足,愈挫愈勇。他志向远大,心里装着整个辽海市,甚至整个北方省。他一旦施展开了拳脚,就很难收住。但是,就像自己以前曾经劝诫过的一样:大步多跌,猛口多噎,凡事不能太急于求成,否则就会留下隐患。孟金川深深懂得,好的领导就是要如此,下属悲观绝望的时候,要鼓励下属,给下属坚持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下属信心爆棚,总想着冒进的时候,要有意地压一压,使下属能够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

64、香水味之谜

这一天,章小凤的新家里,聚集了十几口人。厨房那边,罗绮带着郝立京、郝慧思在包饺子,一边包一边说说笑笑;骆子的房间,章小凤、郝一湖和黑一海围在骆子床边唠嗑,唠的都是与骆子的深情厚谊;客厅里郝设华和吴飒飒正在讨论一个技术方面的问题,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很热烈,别人根本听不懂,也不怎么感兴趣,但他们却从中聊出了浓情蜜意。

郝祖国进屋的时候,热腾腾的饺子刚端上桌:“嘿,看来我回来得正好啊。”

章小凤打趣道:“嘿,鼻子真灵,你这是闻着味来的吧?”

罗绮从厨房里拿来一副碗筷给郝祖国摆上,章小凤吃力地往他碗里夹饺子:“祖国,这是你媳妇还有立京和慧思给你包的饺子,你尝一尝。”

郝祖国连忙端起碗,接过饺子,也给章小凤碗里夹了一个饺子:“谢谢妈,我自己来吧……嗯,真香呐!”

“那当然,我们整整忙碌了一个下午呢!”从厨房里出来的郝立京马上站出来表功,将一盘刚出锅的饺子放在了桌上,顺便也挤到章小凤和郝慧思中间坐下。他张着嘴想要郝慧思给他喂饺子,郝慧思却故意装着没看见,把饺子送到了郝祖国碗里:“爸爸,这是我包的,猪肉酸菜馅,尝尝。”

郝一湖也给郝祖国夹了一个饺子:“猪肉和酸菜都是我上街买回来的,味道真不错。”

郝祖国忙不迭地往嘴里送着饺子:“谢谢爸……慧思,你和立京没有去上班?”

“爸爸,我今天休息,立京知道你要回来,特意提前回家的。”

“立京啊,你们新产品设计中心的任务很重,千万不要耽误了工作啊。”

“爸爸,我做事,你放心。”

“祖国,你就放心吧,立京的责任心比你还要强。”章小凤说罢拍拍郝立京的胳膊:“立京,去叫你妈来吃饭,别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了。”

“奶奶,我刚坐下,连一个饺子都还没吃到嘴里呢。”郝立京鼓着腮帮子抱怨。

“奶奶,我去。”郝慧思站起来,去了厨房。郝立京也连忙跟上去,结果罗绮出来吃饭了,两个年轻人却窝在厨房里不出来了,还不时传来亲密的笑声。

“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去厨房都得粘在一块儿……下午我还跟他们说呢,咋到现在都不把喜事办了,他们想拖到什么时候啊。”罗绮开始唠叨。

“反正他们在欧洲都已经结过婚了,办不办喜事都一样,就是个过场,他们要是不想办就算了。”郝祖国有些不耐烦地说。

罗绮心里很清楚,她知道郝祖国为什么不耐烦,不是因为这件事真的无足轻重,而是因为这件事是自己提起的,所以才变得无足轻重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位特别能干的丈夫,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丈夫,但也是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不过,罗绮想得很开,现在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至少自己可以和孩子在一起,不管怎么说,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而且,如果儿子再给自己添个孙子,那自己就更有事做了。

章小凤看了一眼罗绮,见她愣了一下,然后就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便对郝祖国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该办还是得办,这事儿你们别操心了,我去和他们说,我还不信他们敢不听我的话!”

“行,妈你去说最好,他们就算不听我们的,也得听您的。”章小凤一说,郝祖国马上就改了口,而且还不住地点头,又问:“设子和飒飒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过来吃饺子?”

从进门到现在,那对工作狂人就一直在客厅头对头地琢磨着什么,连跟他们打招呼都没听见,也太投入了吧?

“别管他们了,反正饺子是现成的,想吃了自己下。”章小凤推着轮椅离开餐桌,郝一湖起身要帮她,被她推开:“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对了,妈,大伯他没来吗?”

“来了,在你骆子叔屋里呢。”

“哎?他吃过饭啦?”

“说是来之前招待客人时吃过了,我现在就去换他,今天的饺子特别香,也让大哥尝一尝。”

“奶奶,我也去。”郝慧思从厨房出来,推着章小凤一起去了骆子的房间。

“慧思,正好,现在你当着你爷爷、骆子爷爷的面,给我说说,你是不是对立京有意见?”

黑一海怔了怔,马上明白了章小凤的意思:“是啊,慧思,都这么久了,你和立京的事也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郝慧思有些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爷爷、奶奶,不是我不想给你们一个交代,是立京他不想给我一个交代。”

“啊?这是什么意思?慧思,你和立京打小一起长大,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立京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你一人的,你们的感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到底是出啥问题了?”章小凤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把抓起郝慧思的手:“你得给奶奶我说清楚了,立京他是怎么不想给你一个交代了?”

郝慧思犹豫了一下,有点难为情,但在两位老人的密切关注下,又不能不说,迟疑了好半天才说:“立京最近天天往外面跑,有时候还鬼鬼祟祟的,明显是在故意躲着我。我怀疑……”

“你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慧思,立京的工作可是没有一点点的耽误啊,你是不是冤枉他了?”

“是的,他在工作时间内,确实很称职,这一点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一下班就变得有点不可思议了,神神秘秘的,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不是在家里住吗?这么说,他还在外面过夜了?”

“他每天下班后,总要编出一大堆的理由让我先回家,可是,他每天回来得都非常晚,有的时候,天都大亮了,他才回家,而且还满身疲惫地样子。”

“你没有问过他吗,他究竟在干什么?”

“问过了,他压根儿就不说实话,东扯葫芦西扯瓢,根本就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以前他可从没这样过,打小他都是什么话都会跟我说。”

“从德国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吗?”黑一海也觉得蹊跷。

“不是,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大概有两个多月了吧。”

“这就是你不和他举行婚礼的原因?”

“奶奶,其实举不举行婚礼并不重要啊,我们在德国已经……”

“慧思,在国外像你们这样已经登记注册,在一起生活绝对没有问题。可是在中国,你要是不举行一个像样的仪式,公开你们的合法关系,让亲朋好友还有同事们见证你们的结合,你们的婚姻就是不被承认的。”黑一海纠正道。

郝慧思咂了咂舌头:“爷爷,我知道这是传统习俗,可是……”

“慧思,不管你们年轻人怎么想,这老规矩不能破,总得给周围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一个交代吧?不然你们这不清不楚的,我们怎么跟人家说?你们是在欧洲结婚了,我们全家人也都知道,但别人不知道啊,还当你们是姐弟呢,你们整天这么出双入对地黏在一起,不让人家说咱们郝家的闲话吗?所以啊,你们就赶紧把事办了吧,也省得让你们的父母操心。”

“奶奶、爷爷,婚礼的事咱就先不说了好吗?咱这不正说立京的事儿吗?他成天这么不明不白地往外面跑,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他想要瞒我的事只会有两种情况,这一种情况就是他在外面有人了,如果是这样,我立刻就和他离婚,从此一刀两断!”

“慧思,别介啊。那不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吗?”

“另外一种情况,据我估计,那就是他一定又在管一个天大的闲事!”

“慧思啊,我这个孙子我还是知道的,你说的对,他一定是在干一件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呢!”

“他管闲事我支持他呀,因为,他管的闲事一定都是为别人,从来都不为自己。在国外的时候,他哪件事儿瞒着我了?可是,他不应该瞒着我啊!现在他变了,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猜他……他一定是有别人啦!”

“他不告诉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或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慧思,你可别轻易给立京加上这种罪名啊,怀疑是爱情最大的敌人,这样会伤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黑一海警告郝慧思。

“不,爷爷,我可不是凭空猜测,我这么说是有证据的。前几天他很晚才回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结果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异样的香水味,这香水味不是我身上的,也不是他身上的,那还能是谁身上的啊!肯定是另外一个女人身上的。还不仅如此呢,起了疑心之后,我观察得更加仔细,第二天一早,我给他打领带的时候,还从他的衬衣上发现了一根女人的长头发,你看,我剪得是齐耳短发吧,这长发肯定不是我的,他的头发是板寸,更不可能是他的。当时,我拿着长发质问他,我在等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还含糊其辞地敷衍我,而且当天夜里还照常往外跑,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郝慧思越说越伤心,不知不觉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人们都说老人是隔辈亲,此话一点都不假。见自己的乖孙女郝慧思委屈得要哭,章小凤马上就急了,连忙帮郝慧思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的乖孙女儿,你先别着急,具体怎么个情况,咱们把立京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他要是真的花心,别人不说,你奶奶就不放过他!”

65、郝立京究竟在干什么

郝立京乘大家都没有注意他,悄悄地溜出了餐厅。走到门边的时候,隐约感觉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猛地一回头,发现爷爷郝一湖正注意着他,就对郝一湖说:“爷爷,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如果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我在上厕所。”

郝一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骆子房间的方向:“快点回来,要不然,我不好交待。”

“爷爷,谢谢你了!”郝立京调皮地笑了笑,冲郝一湖合掌作揖,然后飞快地冲出门去。

现在,宝贝儿子立京就是罗绮的一切。一会儿工夫,罗绮在房间里没看见郝立京,就放心不下了,问郝一湖:“爸,立京哪里去了?你看到没?”

郝一湖轻声说:“上厕所呢。”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郝立京出来,罗绮又问郝一湖:“爸,立京怎么上了这么久,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可能是肚子……肚子疼……”郝一湖支支吾吾地说。

有爷爷奶奶撑腰,郝慧思立即变得信心十足,觉得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就从骆子卧室出来找郝立京:“立京,爷爷奶奶叫你哩!”

“他在厕所呢,马上就来!”罗绮说道。

郝慧思等了一会儿,不见郝立京出来,就起了疑。她趴到卫生间的门上听了一阵,不见一点动静,疑心更重了,立即拍着门喊道:“立京!立京你完了没有?”

“慧思,你要是急就到楼上去上吧。”郝一湖过来说道。

“爷爷,我不上厕所。我找立京!”

“他……他……”郝一湖有些着慌,话也就说不连串了。

见郝一湖一副躲闪的样子,郝慧思什么都明白了,神色一凝:“爷爷,你别替他打掩护了,立京一定是出去了吧?”

郝一湖吞吞吐吐:“没……没有……”

郝慧思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爷爷,人呢?立京!你上哪里去了?”

郝祖国听到郝慧思尖锐的声音,从楼上的书房跑了出来:“慧思,怎么啦?”

罗绮也着急地追问:“慧思,出什么事了?”

郝慧思捂住脸,滑坐在沙发上:“他一定又是出去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随着一阵窸窸窣窣钥匙的响动,郝立京轻轻推开大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不料,他一转身,迎面撞上了七八双眼睛的瞪视,简直就如同十几盏光线强劲的探照灯。一屋子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个个的表情都严肃得可怕。当他看见正趴在章小凤怀中轻声抽泣的郝慧思时,不觉有些茫然。他下意识地向郝慧思走过去,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慧思,你这是……谁欺负你了吗?”

郝慧思抹去了眼泪,忽地站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郝立京!你还明知故问,你……你说,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郝立京难得见郝慧思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她的眼睛红红的,心里不忍又不敢动弹,呆呆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接受众人眼光的指责和询问。

“立京,你给奶奶说实话,你刚才到哪里去了?”章小凤第一个打破了僵局。

“对不起奶奶,还有慧思,我不能说。”

郝慧思见郝立京公然当众回绝自己,就一下子扑到黑一海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爷爷,爷爷,你听听,我说的一点没错吧?”

“立京,你瞒着慧思什么事,赶快说出来吧,好不好?今天这一关,你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章小凤又一次严厉的问。

“立京,你快说呀?你到底怎么回事啊?”黑一海也耐心的问。

“非说不可吗?”郝立京无辜地看着齐齐向他发难的一家人。

“你不说也可以啊,你要是不说,慧思就要离你而去了。”章小凤说道。

郝立京望了一眼郝慧思,郝慧思正幽怨地瞪着他,眼中还泪水盈盈的。

立京咬了咬牙,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我说!”

“那你快说啊!”章小凤性子急,最没耐心,不耐烦地催促。

“我说出来,你们可一定要保密啊!”

“立京,你放心,只要你说出真相来,我们大家一定给你保密!”黑一海保证。

“我马上就要抓住谋害骆子爷爷的凶手了!”

66、姚少军的情妇不见了

“什么?美珩,你是说牛萌萌失踪了?”孙大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但由于身体过于肥胖沉重,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又重新栽回到了对面的沙发中,整个身体都被震**得颤了起来,使得手中的电话筒差点滑出去。孙大峰赶紧把话筒抓紧,稳了稳气息:“美衍,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把她锁起来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爸,我把她带到别墅后,就锁在了地下室里。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啊!”吴美珩的声音也难得出现了惊慌,“而且在那样的荒郊野外,她就算想跑也没这么容易逃出去,也只有回到城里来呀。但是,我找遍了整个辽海城,都没有找到她的痕迹。”

“那她怎么可能突然就失踪了呢……啊呀,不好!”

“爸,怎么了?”

“一定是有人把她给救出去了!”

“这不可能啊!”尽管嘴上很硬,但吴美珩的声音却明显透着恐惧,“应该没人知道牛萌萌是姚少军的情妇这件事啊,我也是无意间通过酒吧里的人才发现的,而且关于姚少军那个帐本,我想应该除了姚少军本人,就只有这个牛萌萌知道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帐本的事的?”

“我去找牛萌萌,她因为害怕,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我真没想到,姚少军竟然还留着这一手。这是我的失误,爸,现在该怎么办?”

“美珩,你马上带明明出去!到国外去!”孙大峰狠狠地说道。

“你要我逃跑?如果真是有人救出了牛萌萌,说不定公安已经盯上我了,我能跑得出去吗?唉,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干脆把她也解决了呢!”

“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跑出去了,你就上天堂;跑不出去的话,我们就一块儿下地狱。”

“就是跑不出去,爸,我也不可能出卖您呀!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

“傻孩子,我并不是怕你出卖我,我们两个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和明明一起到国外生活,再也不用回来了,反正我们的钱也够后半辈子花的。”

“不可能!三个人目标太大,弄得不好,我们都会进去。还是你们两个跑吧……我分析牛萌萌目前应该还没有落在公安手里。要不然,这个时候你已经进去了。”

“爸,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走!”

“现在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究竟是谁救走了牛萌萌?”

“爸,我们过去是不是太小心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手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结果呢,出了事情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这你就错了!大错特错!你没有看过电视剧吗?什么样的事情不是让手下人给泄露出去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是我一直告诫你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和死人可以相信。”

“爸,你说得对。”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你指使别人干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进去了!”

“有这种可能性。可是,我们现在的困境又是因为没有耳目造成的。”

“是啊!我们做有些事情是左右为难啊!”

“左右为难?爸,难道就这么走了吗?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美珩,听我的!你们马上走!你们走了,也许将来我们还有团聚的时候。反之,我们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爸,如果姚少军的那个账本让他们拿到了,我就暴露了。暴露了我,你不就同样危险了吗?我是一走了之了,留下你受罪……不,我不能扔下您不管。”

“行,好小子,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爸,算爸没有看错你。现在,你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活不了几天了,关键是你和明明……到了国外,你一定要给我照顾好明明,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另外,我认为即使姚少军的帐本被找到,我也不一定会暴露。”

“爸,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帐本上不会有你的名字,但会有我的名字?”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太了解姚少军这个人了,在我退休以前,他不可能记账的。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那个心机,他对我是忠心耿耿的。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记账的呢?”

“什么时候?”

“就是和你开始打交道以后。”

“嗯?爸,这是为什么?”

“美珩,恕我直言。你太年轻了,把事全都做在表面,不懂隐藏心思,你锋芒太露啊!还有啊,在人斗人方面你比我更胜一筹,把心狠手辣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是非常恰当的。”

“爸,你说我心狠手辣?”

“美珩,凡事太过了就会出现问题。姚少军发现了你的这个特点后,就开始记账了。”

“他怕我?”

“是啊,他怕你怕得要命啊!”

“这些话是他对你说的吗?”

“是啊!在你和明明结婚的时候,他就再三跟我说,我不应该找像你这样的女婿,让你来做我的接班人,他还说过,他迟早会栽在你的手里。”

“呵呵,还真让他给说准了。”吴美珩冷笑道。

“啥都不说了,美衍,你带着明明尽快离开辽海吧,记着,不要太贪心,也不要把路走绝。人各有命,你好自为之吧。”

67、神秘的账本

“……慧思,事情就是这样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背叛你,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你想想看,我怎么可能有二心啊?要是我背叛了你,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

郝慧思赶紧把郝立京的嘴堵住:“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好,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你要带我去见那个牛萌萌,我要从她那里直接取证,来证明你说的都是实话。”

“慧思说得对,立京,这事儿你一开始就不该瞒着大家,你早说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嘛。”黑一海如释重负地说。

“等等,立京,你并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首先你把人藏在了什么地方了?为什么不把她交给警方?”郝祖国紧盯着儿子,神色严厉地问道:“还有,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线索的?仅凭你那点小聪明,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就找到这么重要的证人?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个案子的?”

郝祖国比大家都思维缜密得多,看问题看得比较深,他的问题一下就问到了关键。经他这么一问,大家也都感到事情有点蹊跷,警察一直在查的重案至今没有结果,郝立京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弄出个这么重要的证人来,这种事也太离奇了点吧?于是所有人又重新把怀疑的视线聚集在郝立京身上,等着他给答案。

“说吧,007先生。”郝慧思不无讥讽地说道。

“啊,好吧,我老实交代!慧思你就别生气了,你们大家也别再瞪我了,再瞪下去我就真成犯罪嫌疑人了!其实,这事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有点想不通。一开始,我也并没有想要去追查这件事,因为刺伤骆子爷爷的歹徒很快就被警方抓住了。可是之后大伯出事了,从爸你们说的话中,我才推断出骆子爷爷受伤被刺的事是姚少军所为,于是我就开始追查姚少军的下落,起先我的目的也很单纯,心想这个混蛋让骆子爷爷昏迷不醒,不能让他就这样跑了了事,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可谁知道警方比我查得还积极,我去过的地方他们都去过了,就感觉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本来想既然警察都在找姚少军,我就不管了,我正想着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在家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是空白的,信上也没有称呼和落款,只写了一个地址。直觉告诉我,这个地址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于是,我照着那个地址一路找过去,在离辽海市上百公里的深山边缘,我发现了一栋怪异的别墅,结果就在里面找到了被囚禁的牛萌萌。

“当时,我还不知道牛萌萌的身份,因为她向我求救说有人想要杀了她,还不让我报警,我只好请爷爷帮忙,把她安排在了爷爷的一位朋友家里。”郝立京说着看了一眼郝一湖,郝一湖见自己被孙子抖搂出来了,连忙无助地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章小凤暂时还没空搭理他,只是狠狠地瞪了郝一湖一眼,然后便催促着郝立京继续说下去。

“我把她藏起来后,就以保证不报警为条件问出了她的身份,她告诉我她是姚少军的情妇,因为她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所以一直把这层关系隐藏得很紧,连警方都没发现,姚少军失踪后她很害怕,本来想回家去避一下,正准备走的时候,被人骗到了那栋别墅给关了起来。”

“是谁把她骗过去的?”郝祖国很想知道结果。

“她死活都不说了,我到现在还没有问出结果来。哦,还有,她说那个人之所以把她关起来而没有立刻杀了她,一定是因为她手上的一个帐本。”

“什么帐本?”黑一海警惕地问。

“她虽然没说是什么帐本,但我想一定是姚少军的犯罪证据,而且,上面肯定有不少重要信息。姚少军能够长期在辽海制造厂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却啥事都没有,背后一定有人在给他撑腰,说不定还有一个巨大的关系网呢。所以,那个帐本是关键,我得想办法让她把帐本交出来。”

“我看还是把她交给警方来处理比较好。这么重要的人证物证,首先得保证她的安全,立京,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应该考虑一下事情的后果,明白吗?”郝祖国已经有些生气了,但郝立京并没有因此而畏惧,他挺起身大声说:“不,正因为这个人证太重要,我现在还不能把她交给警方,难道警方就可靠吗?要是可靠为什么抓捕姚少军的时候,他却突然凭空消失了呢?并且我已经答应了她不报警,要保证她的安全。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

“那这样吧。”郝慧思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她拉起郝立京的手:“我跟你去见她,我们都是女人,更容易建立彼此间的信任关系。咱们是讲人道的,也不能滥用私刑,逼着她把帐本交出来,我先了解一下她在顾忌什么,只要解开了她的心房,事情就好办了。”

“好,就照慧思说的办,立京。”章小凤果断地说。

“这也是我本来的想法,可那个牛萌萌顽固得很,我已经应付不过来了。我还说实在没办法就找老婆帮忙,没想到却让你们大家抓了现行,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啊。”郝立京捉着郝慧思的手摇晃,像个孩子一样跟她撒娇。

郝立京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说只有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话,这让郝慧思有点面红耳赤。她赶紧用力甩开郝立京的手说:“我怎么不信任你了,是你先不信任我,什么都不跟我说,现在你还给我来个猪八戒倒打一耙,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么。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要瞒着我。噢,你收到封匿名信就敢一个人去啊!你知道匿名信是谁写的吗?你怎么不动动脑子,万一要是有人存心报复你,是给你设下的陷阱呢?离辽海市上百公里啊!在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吗?你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剩下孤苦伶仃的我,可怎么……”说着,郝慧思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是啊,立京,你的做法实在太欠考虑了,以后有事得多跟大家商量。还不赶紧给你媳妇好好地赔个不是。”章小凤呵呵地笑道。看到孙儿孙女重归于好,她的一颗心总算是放踏实了:“还有,现在你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澄清了,你们两个赶紧把事儿给我办了,挑个好日子,热热闹闹地举行婚礼,咱也不铺张浪费,可这亲上加亲的大喜事怎么也得好好地宣扬出去,越多人来给你们庆贺,以后的日子啊就会越红火。”

“哎?奶奶,其实我和慧思已经……”

郝慧思已经接受了半天教育了,她知道郝立京要说什么,所以赶紧把他的嘴捂住:“好了,立京,咱们就听奶奶的。我想到公司宿舍还有空房间,就腾出来给牛萌萌住吧,免得你像个偷吃的猫一样半夜乱跑。我还想让她到公司上班,你在营销部帮她安排个职位。爸爸,这样没问题吧?”

郝祖国似乎已经打算放弃管这件事了,随意地挥了挥手说:“你们看着办吧,这些事立京就可以办了,用不着跟我说。”

68、断翼天使

“牛萌萌,你要是不把那个账本交给我们,那些害人的人就会跑掉的!”郝立京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但是,面对他的各种“威逼利诱”,牛萌萌就是毫不动摇,死活都不答应把那个记录着罪恶的帐本交出来。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才叫来了郝慧思:“啊,慧思,你上吧!”

牛萌萌知道,账本是她手上最后的筹码,绝不能随意出手,万一要是押错了宝,可就血本无归了!

郝慧思跟着郝立京来见牛萌萌,原本想牛萌萌大概是一个很俗气的物质女孩,能够去给姚少军那种人当情妇的女孩应该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也并不是很在意,但在见到牛萌萌之后,她了恐惧与不安,,大大官小巧精致,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大大的大吃了一惊,万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清纯,甚至有点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的女孩子。长至腰间的秀发非常柔顺地在胸前垂落,衬出一张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白皙而透明的脸蛋,五官小巧而精致,长长的睫毛下面,衬托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就像水晶般晶莹剔透。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像是技艺高超的画师精心画上去的一样。她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的年华。

郝慧思一下子就被她这种楚楚动人的样子打动了,尤其联想到她是被关了起来,就觉得她真的像个被囚禁的公主,这大大地激发了她潜意识里的那份保护欲,很想将她从“坏人”手中拯救出来。

而从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似乎那个“坏人”就是郝立京。因为牛萌萌看到随后又一次进来的郝立京时,一下子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角,缩成了一团,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郝慧思怎么想都无法把她和“情妇”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也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被姚少军那种人包养起来的。同时,郝慧思又在心中暗自感叹,大概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吧,眼前这个牛萌萌是,那个姚少军也是。

“立京,你先出去一下好吗?让我们两个单独呆一会儿。”

把郝立京打发走后,郝慧思坐在牛萌萌身边,柔声问她:“萌萌,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让姚少军包养?”牛萌萌低下头,没有吭声。郝慧思轻轻抚摸着牛萌萌落在肩上的头发,叹息着说:“像你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委屈自己给姚少军当情妇呢?他是那么一个又矮又丑又粗俗不堪的人,而且,很明显,他只是在消费你的青春罢了,无论如何是不会给你名分的吧,难道你缺钱?还是有什么困难,你告诉姐姐,我们会帮你的。”牛萌萌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这原本也是你自己的私事,我没有权力干涉,我只是为你感到惋惜。你还在上大学对吧,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没办法回去了?家里知不知道你的事?”

牛萌萌使劲地摇头,头更加低了下去,整个脸都被头发遮住,她在努力把自己封闭起来,假装整个世界都不存在。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童话里公主的那份清澈,似乎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掉在泥污里绝望地挣扎着……

随着一阵轻微的抽泣声,郝慧思知道牛萌萌哭了,她赶紧抱住她开始颤抖的身体,由着她的泪水滴在了自己的衣服上:“没关系,你只是走错了一步路而已,谁都会有迷茫的时候,没有人会责怪你,你还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未来还有太多风光,从现在开始改变还来得及。”

“不要说得那么漂亮,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就看不起我这样的……我知道!我也无所谓,我就是怕吃苦,从小娇生惯养,喜欢被人宠着养着,我这样招谁惹谁了?”牛萌萌突然推开郝慧思,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泪水把那张干净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郝慧思怔了怔:“那你为什么要哭?如果你做得心安理得,你还哭什么?”

“我……我是被骗的!”牛萌萌似乎崩溃了,她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自己给姚少军当情妇的经过,在她过于激动而显得语无伦次的表述中,郝慧思非常仔细地倾听着,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牛萌萌出生于江苏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除了她,家里还有几个男孩。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成了家中宝,被父母弟兄所疼爱,甚至可以说是娇宠,所以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上了大学后,她看到身边一些女孩子花钱非常大方,新潮时装换了一套又一套,名牌包包换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家里寄来的生活费比起一些同学来还算是多的,可想要全身名牌还是望尘莫及。她也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可能再给她挤出更多的零花钱了。

后来,她认识了几个“阔绰”的学姐,在他们的怂恿下,开始跟着她们去娱乐场所“打工”,陪人喝喝酒唱唱歌,一晚上就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她当时非常自得,感觉自己幸运地找到了一份既轻松又收入高的工作,已经完全能够养活自己了。然后就在那里,经一位学姐介绍,她认识了姚少军。

姚少军非常舍得花钱,对她也是着迷得不得了,她起先并没有想要给谁当情妇,她只是想用自己的美貌换点钱,她并不想葬送掉自己的青春。但是,她始终还是禁不住金钱的**。一个人对于金钱的欲望是有瘾的,而且这种瘾甚至比烟瘾、毒瘾都强烈,随着胃口逐渐被吊起,钱瘾会越来越大,开始你可能是有原则的,觉得自己能把持得住,但渐渐的,你的尺度就会越放越宽,到最后你就一点底线也没有了,彻底沦为了金钱的奴隶。大把地花着姚少军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穷”学生们纷纷投来崇拜的目光,牛萌萌很受用,为了这种受用的感觉,她一次次地去陪姚少军喝酒,任凭姚少军的咸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这时候她想,拿了人家的钱,总得让人家得到些好处,摸就摸吧,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终于有一天,姚少军把牛萌萌约了出去,把她灌醉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大捆钞票,潇洒地往她眼前一砸,然后说:“只要陪我一晚,这些钱就全是你的。”那一捆钞票最少也有十万,牛萌萌实在是没有力气拒绝,于是在半推半就之间,牛萌萌的少女之身被姚少军粗暴地占有了。当姚少军支撑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如牛地在她身上起起伏伏的时候,她忽然想,既然已经开始了,索性做他的情妇又有何妨呢?之后,她就成了姚少军几个“金丝雀”中的一个了。

“他前后送给我的钱和珠宝首饰,加在一起,不下百万,除了我自己买名牌服装、名牌包包,名牌化妆品用掉的,剩下的我都寄回家给哥哥们做生意,或是娶媳妇用了,他们只知道我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可是,他们那里知道我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那你知不知道姚少军给你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只是一个快要破产的厂子的副厂长,他哪来的那么多钱?”郝慧思拧着眉头问牛萌萌。

“我起先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后来跟了他才知道他是辽海制造厂的副厂长,他的钱是贪污受贿来的,这些我全部都知道了,可是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怂恿他去贪污去受贿的。”牛萌萌冷冷地说道。

“所以说你也是受害者。”郝慧思同情地说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如果姚少军的钱是正途得来的,你花多少都没关系,可姚少军给你的是公款,你花了这样的钱,也就等同在侵吞国家财产,在法律上你也是有罪的。”

“什么?我也有罪?不……我不要坐牢!”大概牛萌萌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的脸马上就青了,表情非常惊慌恐惧,抱着头使劲地摇晃。郝慧思连忙捉住她的手:“你不要怕,这不还有机会挽回吗?只要你把姚少军给你保管的那个帐本交给警方,你就算是将功补过了。还有,我们也会帮你说话,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说,你也是受害者,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去坐牢的。”“真的吗?”牛萌萌抬头望着郝慧思,希望之光在她的眼中渐渐闪亮。“我可以向你保证。”郝慧思笃定地点点头。“那……交出帐本没问题,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牛萌萌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什么条件,你说。”

“我要整容。”牛萌萌说。

69、逃之夭夭

“我是不会走的,要走你一个人走吧。”孙小明头也不抬,冷冷地说,语气中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吴美珩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手中捏着两人的护照和机票:“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呢?”

“你怕我把你的事抖出去?”孙小明看也不看吴美珩一眼:“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我不会那么做的。而且把你抖出去也等于是把我爸往里送,那种禽兽一样的行为,我做不出来。”“明明,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吴美珩蹲下身,抓起孙小明的手,哀求说:“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坐牢,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我为什么要坐牢?”孙小明冷冷地问。

“因为我把所有的钱都存在了你的名下,还有那些房产,全都登记的是你的名字。”吴美珩急切地说:“要是查起来,这些全都会成为你的罪证。”

“原来你早就想好让我当垫背的了。”孙小明不怒而笑:“没关系,坐牢就坐牢吧,这也算是父债子还,谁让我有一个那样的父亲,还有一个你这样的丈夫呢?”“明明,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才这么做的,我不会让你去坐牢,跟我一起到外面重新开始吧,我把大部分钱都已经转出去了,那些钱足够我们在国外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了解你。”孙小明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跟我爸做那些事是为了什么?我真的很不能理解。”

“没关系,还有半个人生让你来了解我,还有我对你的爱。明明,我不敢说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可我现在真的只想带你一起走,如果你不走,我一个人逃走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么说,你是非要把我和你绑死在一起了?”孙小明的情绪有些激动,猛地甩开吴美珩的手:“我不跟你走,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一把年纪了,我怎么能把他扔下,自己走个干净呢?”

“明明,这本来就是爸的意思啊。你放心,等风头过了,我也把咱爸一起接出去。”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吴美珩,孙小明缓缓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是,我向天发誓。”

“那我给爸打个电话。”

“明明,我来帮你打。”吴美珩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孙大峰家的号码:“爸,是我。”

“你怎么还打电话来啊?不是让你们赶快走吗?再拖延就走不掉了!”孙大峰的声音非常焦急,直到听到女儿的哭泣声,才连忙换了温和的口吻:“明明,你怎么了?”“爸,我走了,你要保重身体。”孙小明擦掉泪水,平静地说道。

“啊,好,你们快走吧,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爸,你不后悔吗?”

“明明……爸一点都不后悔。”

“那就好。我也不后悔。爸,再见。”

“哦……再见……”

放下电话,孙小明扫了吴美珩一眼:“我们走吧。”

“好,好,我来拿行李。”

“但愿一切顺利,不要被人半路截住。”孙小明淡淡地说道。

“呃……不会的。”吴美珩有些心虚地说道,虽然他还在安慰孙小明,但他心里却更紧张,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如果出了意外,到时候你就自己跑吧,不要管我。”孙小明难得对丈夫露出温柔的笑容:“一切都听天由命。”吴美珩愣了愣:“明明……”

两个小时后,吴美珩夫妇顺利通过机场安检,登上了去W国的国际航班。当飞机启动的一刹那,吴美珩大大地喘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进了肚里。孙小明略带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放心了?”

“不……只是有些感慨。”

“是吗?”孙小明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飞机已经徐徐起飞,陆地上的景物开始慢慢下落,渐渐的,陆地上的景物变成了一副色彩分明的地形图。直到一切都被云层遮住,孙小明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孙小明和吴美珩相邻而坐,头挨着头,但他俩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吴美珩是觉得自己终于安全了,有一种虎口余生的感觉,他满心憧憬着在国外肆意挥霍的日子。这些年吴美珩没少搂钱,但是为了防备被纪检部门盯上,他有钱却不敢花,在绝大多数的场合还必须要装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衣服永远都是那身灰色西装,手表永远是块旧“上海”,公文包的角都磨破了,也一直不舍得换。这下好了,到了国外,再也不用演戏给别人看了,钱有的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而孙小明想的不是逃到国外,潇洒地过上富豪式的生活,她想的是,自己终于可以离郝祖国远一点了。也许,在陌生的国度,自己能够真的开启新的人生。

70、现代版画皮

“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整形医院的手术室外,郝慧思最后一次问着牛萌萌。

当初在听到她提出这样的条件时,真给她吓了一跳。“整容?为什么?”一时间郝慧思没能明白牛萌萌的意思。

“姚少军已经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被人灭口了。现在我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那个帐本既是我保命的稻草,又是我必死的咒符。现在我已经被逼上了悬崖,谁都救不了我了。”

“不,在你面前就有一条路可走。萌萌,只要你配合我们,把帐本尽快交给警方,他们很快就可以把那些人绳之以法,杀了姚少军的人肯定也跑不了,他们被关起来,你不就安全了吗?再说,作为关键的证人,警方也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这样做对你来说是最有保障的一条路。你难道想这样永远不见天日地躲着吗?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只有铲除了危害你的因素,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

“不,我现在谁也不相信。”牛萌萌倔强地摇着头:“姚少军说过,那个帐本是他的**,只要有帐本在,他就能够逍遥法外,继续享受人生。我是不知道那个帐本到底记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姚少军说过,那个帐本关系着很多大人物的生死,简直可以说是阎王的生死簿。他还说过,他的后台老板相当的硬,就连公安局长都是他的铁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