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唐國士兵發現時,兩匹戰馬已隱入黑暗之中。
“堅持住!”
一匹馬上,徐倩蓮緊緊摟住血肉模糊的李浩然,眉頭緊鎖,雙眼通紅,好似懷中是她最愛的人。
另外一匹馬上,則是徐袁傑摟著傷痕累累的錢衝。
原來是徐氏兄妹趁著爆炸引起的混亂,抓住機會,帶上錢衝李浩然搶了兩匹馬衝出南唐國軍營。
“哥,我們去哪裏?”徐倩蓮疾聲詢問。
徐袁傑一愣,回煙雨城嗎?城主周成可是要他們的人頭。
“小妹!要不我們去北麵的江城?”
“江城?”徐倩蓮沉默片刻,內心極為掙紮,要救眼前的人,隻能向最近的煙雨城求救,興許還有希望。
可是,如果向江城而行,就意味著李浩然沒有生還的希望。
徐倩蓮從未如此掙紮,她想活,卻又想懷裏的人活,根本無法兩全其美。
“小妹,我們去江城吧,此次南唐國來勢洶洶,煙雨城危矣!”
徐袁傑想去北方,他不願意小妹以身涉險。到了那裏他們才能有機會改頭換麵。煙雨城城主一家獨大,他們毫無翻身的可能。
見小妹猶豫不決,徐袁傑很是難辦。他必須在親情和恩人之間作出抉擇。
兩人不約而同放慢戰馬的速度。
“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願意放棄眼前這人的生命。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他將我從黑暗中拉起來,讓我看到了希望。”
“哥,我求你了,以前都聽你的,今天就讓我任性一次,好嗎?”
黑暗中,徐袁傑看不清小妹的表情,但是心卻很痛。他不能給對方一個安全舒適的環境,更沒有做到守護好家人。
長歎一聲:“唉!女大不中留,小妹你長大了。”
徐袁傑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小妹,就由我載著他去煙雨城吧!”
徐倩蓮心頭一緊,哥哥一如既往地愛護她,以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擦了擦眼角,斬釘截鐵道:“哥,我們一起去煙雨城,李浩然和錢衝認識,錢衝他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唉,終於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了!”
聲音傳入徐袁傑的耳朵,令他大驚。
錢衝把兄妹兩的對話聽得明白,但是不清楚對方的真實態度。
隻聽得錢衝繼續說道:“老夫在軍中尚有威望,定是可以保下你們。城主勢力再大,也不敢動你們分毫。”
錢衝是必須回到煙雨城的,那裏有家人,和一眾士兵。對於煙雨城,感情不可謂不濃厚。
此次南唐國大軍壓境,他必須回到煙雨城一同禦敵。這是個機會,阻擊南唐國軍隊的機會。
這才出言相勸,許下承諾。
“將軍此話當真?”
徐袁傑喜出望外,如果錢衝出麵,定是能夠救下他們。
“絕無虛言!”
錢衝微微一笑,換在平時,他不敢打包票。但是現在戰事起,千夫長的位置顯得尤為重要。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正是這個道理。
徐袁傑不得不賭一次,把兄妹的性命押在錢衝身上。
立即衝徐倩蓮說道:“小妹,我們去煙雨城,錢衝將軍能保我們一命。”
打定主意,策馬向煙雨城飛馳。
徐倩蓮懷中,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李浩然處於瀕死狀態,氣息微弱。
在其氣海處,青色氣旋不見了蹤影。
失去控製的元力四下亂竄,肆意破壞著李浩然的身體。
僅存的意誌努力維持神魂不散。
“不,不,不能死,我要在這個世界立足,還有許多的願望沒有實現。”
“錢晶晶還在等我,我要娶她,生一群孩子。”
“對,伊人還在等我。”
李浩然意識愈發模糊,已經快忘卻生命中最重要之人的模樣。
‘餓狼撲食法’本能運轉,卻由於青色氣旋的消失,收效甚微。無法控製暴戾的元力在身體亂竄。
脈絡內的元力或鑽入肌肉,或鑽入五髒六腑,或鑽入骨頭。
‘真的完了嗎?’
突然,一道靈光閃現,脈絡隻是運行軌跡而已,既然脈絡毀了,那就將全身上下作為吸納元氣和運行元力的地方。
極力控製元氣納入體內,利用每一個身體器官將其轉化為元力。
而這一切導致原本微弱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隨之發抖。
徐倩蓮忽然感受到懷中男子發抖,頓時大驚。
“難道是回光返照?”
“不,不能死,你不能死!”
嘴裏喃喃念叨著,奮力策馬飛奔。
時間就是生命。
徐倩蓮焦急萬分,天邊已露出魚肚白。必須得讓煙雨城中最好的大夫給李浩然續命。
他,最多隻能撐半個時辰了。
匆匆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張牙舞爪,仿佛是地獄的觸手。
兩柱香後,經過奮力追趕,高大的城牆出現在眼前,煙雨城到了。
隻是此刻的城牆殘缺不全,地上血跡斑斑,依稀可見丟棄的盔甲,和一些殘肢。
隱隱能從空氣中嗅到血腥味。
錢衝眉頭一皺,暗道不妙,昨夜已經發生了戰事。
是南唐國的一支軍隊攻過煙雨城了。
“來者何人?”城樓上的士兵叫嚷道。
錢衝高呼:“千夫長錢衝在此,速速開門!”
“是千夫長!”
城樓上一陣湧動,錢衝帶兵打仗的能力是士兵們有目共睹的。
昨夜他們才與南唐國軍隊惡戰一場,一場慘勝,換得城池的安全。
可是錢衝不在,他們慘勝。
眼尖的士兵發現了徐氏兄妹,和血肉模糊的李浩然。
突然城樓上一聲怒吼,竟是城主的三子周權。
“徐氏兄妹,是你們劫持了將軍?”
士兵聞言,紛紛搭箭拉弦,對準城門前的幾人。
錢衝一見,臉色鐵青,強忍身上傷口崩裂的劇痛,通過徐袁傑的幫助下了馬。
“老夫錢衝在此,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老賊,休想進城!”
本以為以他在軍中的威望,能讓士兵們開門。隻是沒有料到,經過昨夜的惡戰,這一切變了。
在最需要錢衝時,卻不見了人影。
加上城主一派有意造謠,說錢衝已經叛變,大部分士兵失望至極,不再擁戴他。
城樓上的周權冷聲道:“要進入煙雨城,得問全體將士是否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