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李黯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攥住王麻子的脖子。
王麻子虽然在平民区嚣张跋扈，可说到底也只是个气血比常人高上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距离武者都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更别说跟现在的李黯相比较了。
呼吸困难，脸颊因为窒息而被憋得涨红。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前金星直冒。
眼见着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哥！”
一直被李安民护在身后的少女看到门前的高大身影，顿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呼唤，一头扑了上去。
抱着李黯结实的后背，放声大哭起来。
“哥，王方平派他过来，说要把我拿去抵债。”
“我……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呜呜……”
王安民见李黯平安回来，心头一块大石不由落了地。
刚要松口气，却看到王麻子被掐得快没了气了，急忙叫了一声。
“小黯，赶紧把人放下来，可别在家里闹出人命了。”
李黯转身揉了揉妹妹的小脑瓜，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二叔不用担心。”
“一条狗罢了，就算是真没了命，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的。”
话虽这么说，可李黯还是不愿违了长辈的意。
冷哼一声，甩手将半死不活的王麻子扔到了地上。
“咳咳……”
被两个小弟搀扶起来的王麻子剧烈咳嗽一阵，总算顺过了气。
刚一缓过来，就指着李黯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这个小杂……”
可话刚骂到一半，李黯胸前那枚圆形徽章忽然闯进了他的视线。
精铁打造的圆形铁片，上面一个阴刻的黄字。
看上去普普通通。
即便是在正午的阳光直射下，也因为材质和颜色的关系，没能发出什么璀璨夺目的光彩。
可王麻子看到这枚徽章的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向上涌，直达天灵。
“武……武者……”
如同带着魔力的两个字眼从王麻子嘴里艰难吐出。
只是瞬间，他全身的力量就像是被这两个字抽空了一样。
刚刚站起来的双腿一软，竟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李莹看到王麻子的狼狈模样，抹着眼泪，哭花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哥，他怎么了？”
李黯怜爱地帮她擦掉脸蛋上的污渍，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
“喜欢咬人的狗，在见了比它主人更强大的人之后，都会是这种反应。”
“好了，不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安抚完妹妹，转头看向面带恐惧的王麻子。
李黯也懒得污了自己的手。
摸出之前在测试中心时候赵老交给自己的信封，甩手扔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这里是八千块钱。”
“五千是你的本金，多出来的三千，是之前说好利息。”
“王麻子，你能在我们家困难的时候放贷给我们，虽然利息高了点儿，可毕竟算是帮了我们家的忙。”
“这份情，我本来是打算承着的。”
“可现在……”
李黯冷冷地看着他。
“我们两清了。”
“拿上你的钱，滚吧！”
“再敢来我们家，你知道后果！”
看着这一会儿变得低眉顺眼的王麻子，李黯杀气四溢地道：
“虽然我不想当着我妹妹的面杀人，可你也要记住一件事……”
“我敢杀人，也有能力杀人！”
“还有……”
“武者杀人，只要有正当理由，是不犯法的！”
王麻子身子一颤，无尽的懊悔和恐惧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
“啪！”
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王麻子也没敢去捡那个装着钱的信封，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朝李黯鞠了一躬。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这钱，就当是小人给您的赔偿了。”
“您放心，小人以后再不敢来了……”
说完，也不抬头。
就这么弓着身子，小心地向后退着朝院门走去。
堂屋前，看到这一幕的李安民忽然湿了眼眶。
他辛苦抚养长大的侄子，竟然真的成为了武者。
长久的期盼，终于有了好的结果。
想想因为自己拼命挣钱也要供两个孩子读书的决定，而受过的累，遭过的无数白眼和嘲笑。
现在，都值了！
“谁说寒门出不了贵子？”
“我李家的孩子，要成龙了！”
“大哥，大嫂，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托付，小黯他成武者了！”
“你们的在天之灵，应该可以瞑目了！”
“哈哈……”
无声的大笑中，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
门口，赵红缨看着倒退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王麻子，眼中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在外面听得明白。
这家伙跟王家人有关系？
今天来李黯家的目的，是想借着王家的名头，逼迫李黯的堂妹嫁给一个坏蛋？
“哼！”
“这些王家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除了会干些欺男霸女的恶心勾当，难道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真是够给武者家族丢脸的！”
冷哼一声，赵红缨心中对王家又多了几分厌恶。
放下手里拎了一路的礼物，反手摘下长枪，当地一声磕到了地上。
“慢着！”
刚走到门口背过身的王麻子听到声音，心里不由得一怒。
老子今天都这么倒霉了，怎么还敢有人来找自己的晦气？
真当他王麻子在平民区是白混的吗？
可一回头，看到赵红缨手里拄着的长枪，和她胸前那枚跟李黯身上一般无二的武者徽章之后，瞬间就从了心。
这个刚刚跟着李黯一起站在门外的年轻女孩儿，竟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武者。
王麻子急忙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地道：
“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一位欺行霸市的流氓头子。
赵红缨皱了皱眉。
这称呼，就跟眼前这个人一样让她感到厌恶。
“我说，你听着！”
“是是……”
王麻子连连点头，口中不断称是。
“我叫赵红缨，我爷爷叫赵卫国。”
“里面那个叫李黯的，是我爷爷今天刚收的弟子，我的师叔。”
“没听说过赵家也没关系，回去跟你的主子打听打听就行了。”
“最后记住我一句话，如果打算让你的主子帮你找回场子，就让他王家人派武者去赵家找我，我赵红缨随时奉陪！”
说完最后一句，赵红缨掌心猛然发力。
沉重的枪身之上，赤红的火焰光芒乍现。
“轰隆！”
一声炸响，枪柄下方的地面顿时被崩出道道裂纹。
大片碎石泥浆四散乱飞，打得王麻子脸颊生疼。
可他却连眼都不敢闭上哪怕一下，整个人像中风了一般，不停打着摆子。
“赵家……”
还用去打听什么？
赵家这个盘踞在南城几百年都屹立不倒的强大武者家族，南城有谁会没听说过？
这位跟李黯一起回来的少女说什么？
她是赵卫国老爷子的孙女？
李黯是赵卫国的弟子？她的师叔？
这代表了什么？
王麻子知道得清清楚楚。
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原本还想着回去以后，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儿跟王家人说一遍。”
“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武者，那王家肯定会借着这个理由，出动武者来找回面子。”
“可现在……”
王麻子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没能完成王家交代的任务不说，又得罪了赵家老爷子的弟子，我的下场……”
“恐怕会被王家人当成替罪羊，随手杀掉吧？”
赵红缨可不管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在想什么。
嫌弃地一挥手。
“滚吧！”
说完，背着长枪，捡起地上的礼物，转身进了院门。
门外，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恐的小混混，和满心绝望的王麻子。
这一次，他怕是真的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