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貝萊第三次搭乘太空船,前兩次距今雖然已有兩年,他仍記憶猶新。所以,他十分清楚會遇到些什麽事。
其一是隔離,不會有任何人見到他,或是和他有任何形式的接觸,(或許)隻有一個機器人例外;其二是一連串的醫療處理,也就是消毒殺菌(沒有更貼切的說法了);其三,則是試圖將他改造得適合接近太空族——他們個個患有疾病恐懼症,在他們眼中,地球人都是長了兩隻腳的多重感染源。
然而,這次還是會有些不同。比方說,他不會對上述過程那麽害怕了,而脫離母體的失落感也一定不會再那麽嚴重。
他會做好麵對開闊空間的心理準備。這一次,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勇敢(盡管腹部還是稍微抽搐一下),甚至可能會堅持要看看太空的景觀。
真實的太空和從城外拍攝的夜空照片,看起來會不一樣嗎?他很想知道答案。
他還記得當年第一次去參觀天象館(當然位於大城內),他並未感到置身城外,因而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後來,他前後兩次——不,三次——來到露天的夜空,見到了真實天幕上的真實星鬥,竟然覺得遠比不上天象館的天幕那麽壯觀。不過,每次都有涼風陣陣,還有一種無形的距離感,而天象館的氣氛就沒有那麽令人戰栗——但相較之下,還是要比白晝好得多,因為黑暗構築了一道令他感到舒適的圍牆。
所以說,從太空船的觀景窗向外望去,會比較像天象館還是地球的夜空呢?或者,那會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專心思考這個問題,仿佛想要借此忘掉自己即將遠離潔西、班以及這座大城。
他仗著一點匹夫之勇,拒絕搭乘接駁車,堅持要跟前來迎接他的機器人一起走到太空船上。畢竟,隻是走過一個有頂棚的走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