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妲密西婭望著兩個越來越小的身影,他們蹣跚地走在**的花崗岩上,最後沉落地平線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在他們即將消失前,其中一人轉過頭來,她不能確定究竟是誰。就在這一刻,她硬起了心腸。
他們離去的時候,他不曾說一句話,連一個字也沒有。她轉過身來,原先眼前的陽光與岩石,立刻變成艦艇內部局促的金屬空間。她感到寂寞,寂寞得可怕,有生以來她從未感到如此寂寞。
或許,就是這種感覺使她忍不住打顫。但如果承認這點,而不歸咎於寒冷的氣候,就等於招認自己的軟弱,她絕不肯那麽做。
於是她沒好氣地說:“吉爾伯父!你為什麽不把舷窗關上?簡直能把人冷死。”溫度表的讀數是攝氏七度,雖然艦艇的暖氣已開到最大。
“親愛的艾妲,”吉爾布瑞特和氣地說,“你要是一直堅持這種可笑的穿著習慣,除了幾塊薄紗什麽也不穿,你就得有心理準備,到哪兒都會冷得要死。”他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按下幾個開關,隨著細微的“哢嗒”聲,氣閘便滑到密封的位置,舷窗也一一嵌入原位,使艦身重新成為光滑閃耀、毫無瑕疵的整體。與此同時,厚實的玻璃開始產生偏光作用,隔絕外界的陽光,艦內照明隨之開啟,所有的陰影立即消失。
艾妲密西婭坐進鋪有厚重襯墊的駕駛座,信手撫摸著左右的扶手。他雙手常常擺在那裏,當她想到這點時,湧向體內的微溫(她對自己說)隻不過是暖氣的作用,因為現在強風已被阻擋在外。
漫長的幾分鍾過去了,她開始感到坐立不安。她也許應該跟他去!這個叛逆的想法襲上心頭後,她立刻做了必要的修正,將單數的“他”改成複數的“他們”。
她說:“他們為何非架設電波發射機不可,吉爾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