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姆林·瓊斯博士不耐煩了整整一年,但這並不表示他已經逐漸習慣,而是正好相反。然而,這一年使他學到一件事,那就是薩克國務院催促不得。尤其因為那些官員大多是來自弗羅倫納的移民,因此對自身的尊嚴看得比什麽都要重。
有一次,他曾經問川陀大使老阿貝爾——他在薩克住了很久,甚至靴底都已經生根——薩克人既然那麽輕視這些人,為何允許自己的政府部門由他們掌管?
阿貝爾透過盛著綠酒的高腳杯,向他眨了眨眼。
“政策,瓊斯,”他說,“政策。這是一種應用遺傳學,配合薩克人的邏輯實行。他們的世界又小又沒有價值;這些薩克人之所以重要,隻因為他們控製著一個挖不完的金礦——弗羅倫納。所以每一年,他們都在弗羅倫納的田野和村鎮尋找優秀的年輕人,把他們帶回薩克接受訓練。表現平平的留下來為他們處理公文、填寫表格;而真正聰明的那些,就送回弗羅倫納擔任村鎮的首長,也就是他們所謂的鎮長。”
瓊斯博士是個專業的太空分析員。他不大了解這一切有什麽意義,而他說了出來。
阿貝爾伸出又老又鈍的食指指著他,穿過高腳杯的綠色光線射到布滿棱紋的指甲,中和了其上灰黃的色澤。
他說:“你永遠無法成為行政官員,可別找我推薦你。聽好,弗羅倫納上最能幹的人都全心全意支持薩克的政策,因為在為薩克服務時,他們會受到良好的照顧;而他們若是反對薩克,最好的下場是重新做個普通的弗羅倫納人,而那可不妙,朋友,那可不妙。”
他一口咽下杯中的酒,又繼續說:“此外,鎮長和薩克上的辦事員都不能生育下一代,否則就會失去他們的職位。這話的意思是,即使和弗羅倫納女性生育也不行。當然,和薩克人婚配則是絕不可能的事。這樣一來,弗羅倫納的最佳基因不斷自社會抽離,久而久之,弗羅倫納將成為伐木工和汲水工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