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項陳述首先做出反應的是芮奇。他幾乎忘了強行加諸其上的斯文外衣,先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接著說道:“嘿,大姐,你不可能是區長,區長都是哥兒們。”
芮喜爾和藹地望著他,十足模仿他的腔調說:“嘿,小子,有些區長是哥兒們,有些區長是娘兒們。把這件事放在腦袋瓜裏,讓它好好煮一煮。”
芮奇雙眼鼓起來,似乎嚇了一大跳。最後,他總算吐出一句:“嘿,大姐,你在說平常話。”
“是呀,要多平常就多平常。”芮喜爾仍然麵帶笑容。
謝頓清了清喉嚨,說道:“芮喜爾,你學的口音可真像。”
芮喜爾稍稍抬起頭。“許多年來,我一直沒機會用,但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曾經有個朋友,一個好朋友,他是個達爾人──那是我非常年輕的時候。”她歎了一聲,“當然,他並不像那樣講話──他相當聰明能幹──但他可以講那種話,而且把我也教會了。跟他那樣說話實在令人興奮,等於創造了一個世界,把周遭的一切都排除在外。那實在太美妙了,卻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為家父的立場十分明白。如今來了這個小淘氣,芮奇,不禁使我想起那段遙遠的時光。他有那種口音,那種眼神,那種叛逆的表情,差不多再過六年,他就會成為少女心目中又愛又怕的對象。會不會,芮奇?”
芮奇說:“我不知,大姐──不,女士。”
“我確定你會的,而且你會變得非常像我的……那位老朋友。那個時候,為了我自己著想,我最好別再見到你。現在晚餐已經結束,芮奇,你該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如果有興趣,你可以看一會兒全息電視。我猜你不會讀書。”
芮奇漲紅了臉。“總有一天我會讀,謝頓老爺說的。”
“那麽我也相信你一定會。”
一名年輕女子向芮奇走來,並朝芮喜爾的方向尊敬地屈膝行禮。謝頓並未注意到召喚她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