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哈裏·謝頓走進實驗室時,仍然壓抑不住一股澎湃洶湧的滿足感。
變化多麽大。
這一切的開始,乃是二十年前,他在自己那台二級赫利肯電腦上的塗鴉之作。就是在那個時候,後來發展成“仲混沌數學”的第一道線索,首度模模糊糊在他腦中浮現。
接著是在斯璀璘大學的那些年,他與雨果·阿馬瑞爾一同工作,試圖“重歸一”那些方程式,除去構成麻煩的無限大,尋找迂回之道繞過最糟的混沌效應。事實上,他們得到的進展非常小。
但是現在,當了十年首相之後,他擁有一整層樓最新型的電腦,以及一整組研究各方麵問題的工作人員。
出於必要,除了雨果與他自己之外,研究人員都隻能了解各人直接負責的問題,對其他部分則不大清楚。在心理史學這座巨大的山脈中,他們每個人僅在某個小峽穀或礦脈露頭工作,唯有謝頓與雨果看得見整座山脈。甚至他們兩人也看不太清楚,它的頂峰都隱藏在雲端,山坡則全被濃霧遮掩。
當然,鐸絲·凡納比裏說得對,他必須開始引領研究人員深入整個神秘的國度。心理史學技術發展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再是兩個人所能掌握的。而且謝頓漸漸上了年紀,即使他能再活好幾十年,最有成就的黃金歲月當然早已成為過去。
就連雨果,也差一個月就要滿三十九歲。雖然仍算年輕,對一位數學家而言卻可能並不盡然。而且他研究這個問題的曆史,幾乎與謝頓同樣長久,他作出創見與神來之筆的能力或許也在走下坡。
雨果看到他進來,便起身向他走過去。謝頓則以憐愛的目光望著他——雨果與謝頓的養子芮奇一樣,都是不折不扣的達爾人。然而,盡管擁有強壯的體格與粗短的身材,如今他似乎一點也不像達爾人。他沒有了兩撇八字胡,他沒有了那種口音,總之,他似乎不再有任何一種達爾意識。他甚至對九九·久瑞南的**也無動於衷,雖然久瑞南曾經徹底打動達爾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