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了喪氣的苦海之後,芮奇第一個清楚的記憶,是有人在幫他刮胡子。
他感到振動式刮胡刀沿著自己的麵頰移動,便以虛弱的聲音說:“我上唇附近任何地方都別刮,理發師,我要八字胡長回來。”
理發師早已接到謝頓的指示,他舉起一麵鏡子,好讓芮奇安心。
坐在床沿的鐸絲·凡納比裏說:“讓他工作,芮奇,你別激動。”
芮奇將目光轉向她片刻,卻沒有開口。理發師離去後,鐸絲說:“你感覺如何,芮奇?”
“壞透了。”他喃喃道,“我好沮喪,我受不了。”
“那是你中了喪氣後的殘存效應,很快就會退去的。”
“我無法相信。已經多久了?”
“別管了。還需要些時間,你全身灌滿了喪氣。”
他焦躁地四下張望。“瑪妮拉來看過我嗎?”
“那個女人?”(從此,芮奇逐漸習慣鐸絲用那種字眼與口氣提到瑪妮拉。)“沒有,你還不適合接見訪客。”
鐸絲看懂了芮奇做出的表情,趕緊補充道:“我是例外,因為我是你母親,芮奇。無論如何,你為什麽想要那個女人來看你?你的情況絕不適合見人。”
“正因為這樣,我更要見她,”芮奇喃喃道,“我要她看看我最糟的樣子。”然後,他無精打采地翻了個身。“我想要睡覺。”
鐸絲·凡納比裏搖了搖頭。當天稍後,她對謝頓說:“我不知道我們該拿芮奇怎麽辦,哈裏,他相當不講理。”
謝頓說:“他不舒服,鐸絲,給這孩子一點時間。”
“他一直咕噥著那個女人,誰記得她叫什麽名字。”
“瑪妮拉·杜邦誇,那不是個難記的名字。”
“我認為他想和她共組一個家,和她住在一起,和她結婚!”
謝頓聳了聳肩。“芮奇三十歲了,足以自己作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