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全局總部的一個小房間裏,崔維茲一直待到午夜,才由兩名警衛將他帶了出來。他不得不承認那是一間豪華的套房,隻是外麵上了鎖。不管怎麽說,它真正的名字就是“牢房”。
在遭到拘禁的這四個多小時,崔維茲大部分時間都在房裏踱來踱去,痛定思痛地反省。
自己為什麽要信任康普?
為什麽不呢?他似乎顯然同意自己的觀點——不對,不是這麽回事。他好像很容易被說服——不,也不是那麽回事。他看來好像很蠢,很容易受別人左右,明顯地缺乏思想與主見,因此,崔維茲喜歡把他當成一個乖順的“共鳴板”。由於不時和康普討論,崔維茲才能不斷修正並改良自己的理論。他是個很有用的朋友,而崔維茲之所以信任他,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事到如今,再來反省是否應該先徹底了解康普,已經於事無補。當初自己應該謹遵一個簡單的原則:別相信任何人。
然而,一個人一生中,難道真能做到這一點嗎?
答案顯然是必須如此。
可是誰又想得到,布拉諾竟然如此大膽,敢在議場中公開逮捕一名議員——卻沒有任何議員挺身而出,保護他們之中的一分子?即使他們打心眼裏不同意崔維茲的見解,即使他們願意用身上的每一滴鮮血,來打賭布拉諾才是正確的一方,可是原則上,為了維護自己崇高的權利,他們也不應該如此保持沉默。許多人稱她為“銅人布拉諾”,她果真是鐵腕作風……
除非,她本身已經受到控製……
不!如此疑神疑鬼,遲早會得妄想症!
然而……
這些念頭在他心中轉個不停,當警衛進來時,他尚未從這些循環不斷的徒勞思緒中解脫。
“議員先生,請您跟我們走。”開口的是較年長的那名警衛,他的口氣嚴肅,不帶半分感情。由胸章看得出他是一名中尉,他右頰有個小疤,並且看起來一臉倦容,好像是嫌這份差事幹得太久,卻始終不能有什麽作為。維持了一個多世紀的太平歲月,令任何軍人都難免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