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六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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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懸在天空的太陽向花園中射下一束束光線,灰塵在光束中歡快地舞動。光束照亮了一張掛在菩提樹枝丫間的銀色蜘蛛網,高大的菩提樹幾乎快要遮住她的窗口。房間裏很涼快,但是密閉的窗戶外麵,空氣熱得能使人發瘋。整座科瑞諾城堡躲藏在這個熾熱世界的綠蔭中。

隻聽艾達荷在她身後停下腳步。

她沒有轉身,徑自說道:“語言意味著欺騙和幻覺,鄧肯。為什麽你想和我談話?”

“我們兩個中可能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他說道。

“而你希望我能為你的所作所為說幾句好話?”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平靜地站在那裏,用那對沒有焦點的灰色金屬眼睛看著她。它們看上去是多麽空洞啊!

“鄧肯,你擔心自己在曆史上的地位嗎?”

她略帶責備地說出這句話,並想起了另外一次她和這個男人針鋒相對的場景。那時他受命監視她,但內心因此十分不安,在一次喝醉酒之後,他吐露了實情。但那是重生之前的鄧肯。他已經不是那個人了。這個人的內心不會起衝突,不會受到折磨。

他的笑容證明了她的結論。“曆史自會作出裁決,”他說道,“但我懷疑自己會不會對曆史的裁決感興趣。”

“你為什麽來這兒?”她問道。

“和你來這兒的目的一樣,夫人。”

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聽到這句話之後的震驚,但是內心卻掀起了狂濤:他真的知道我來這兒的原因嗎?隻有甘尼瑪知道。他取得了足夠的數據來進行門泰特計算?有可能。一旦他把她供出來該怎麽辦?如果她把她來這兒的原因告訴他,他會去告發嗎?他肯定知道,他們之間的所有談話、所有行為都在法拉肯或是他仆人的密切監視之下。

“厄崔迪家族走到了一個痛苦的十字路口,”她說道,“家人開始自相殘殺。你是對我公爵最忠誠的人,鄧肯。當哈克南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