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母各自買了一件羊毛衫,算是過節的禮物。又在銀行裏取了錢,準備找機會還給小舅舅。熊小梅知道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要活生生地從九萬五中拿走一大砣,還是讓她極為心痛。她不會當老賴,可是在取錢這一刻,突然間理解了許多欠錢不還的老賴的心理。還錢,真是如刀割一樣痛。
兩人回到世安廠,剛進家門,迎麵就見到母親周永利。
周永利將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輕聲說話。她將兩人帶進臥室,關上房門,道:“水河回來了。她有少量流血,這是流產征兆。她辭職回家,準備好好養胎。”
侯滄海緊張起來,道:“流血,危險嗎?”
周永利道:“有危險,所以要保胎。世安廠有一個老中醫,保胎很有經驗。你們知道這事就行了,不要多問。”
侯滄海道:“妹妹辭職了,她以後怎麽生活?”
周永利道:“還能怎麽辦,有我們一口飯,也就有妹妹的。”
打過招呼後,侯滄海和熊小梅來到妹妹房間。侯水河半躺在**,正在拆下工廠的白色紗質勞保手套,準備用拆下來的線給小孩子織衣服。
熊小梅也是工廠子女,對這種方式很熟悉,道:“水河,你別動,我來。”她從水河身邊拿起一隻紗手套,在袖口那裏找了找,熟練地一挑,挑出了一根線頭,用力一拉,一股紗線便被拽了出來。抽出這根紗線外,她將紗手套夾在兩膝蓋間,靈巧地纏起線團。
侯滄海興致盎然地道:“沒有料到,你還有這一手。”
熊小梅道:“我們這一代工廠子女,誰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聊了一會兒,侯滄海獨自來到客廳。走出客廳後,他的笑容消失了。妹妹未婚懷孕,又為了保胎辭職,以後生活難辦。所幸一食堂經營成功,家裏不差錢,可以給妹妹以經濟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