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製造

1999年 新產品被模仿,陷入惡性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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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鈞按部就班如機器人一般照著設定采樣表不厭其煩地獲取數據的時候,春天來了。即使是最枯燥乏味的工廠車間,也從角角落落伸出無數的嫩綠,連牆上星星點點的苔蘚也被春風染成了綠色。但是錢宏明的母親永遠看不到了。自打錢父去世,錢母的病軀每況愈下,今日終於在兒女與兒媳的環視之下,完成了最後一次心跳。

看著閃亮跳躍的光點漸跳漸弱,隻有嘉麗轉身麵壁,一顆心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等待。反而錢家姐弟麵無表情地捕捉著任何最細微的變化,在光點終於落在橫軸線上,不再跳躍的時候,姐弟對視一眼,姐姐輕輕晃了一下,忽然直直往前摔去,錢宏明都來不及伸手攙扶,錢宏英已經一頭撞在床欄上。

錢宏明忙衝上去抱起,醫生就將錢宏英接手了。

看著醫生忙碌,錢宏明輕輕對妻子道:“你明天一定去辭職。”見妻子眼淚汪汪看著他,很是猶豫,他又補上一句:“一定。”錢宏明早已父母久病他成良醫,知道姐姐沒事,隻是操勞過度,因此並不太擔心。反而,心裏頭升起一陣陣的解脫感。他和姐姐從此都解放了,壓在身上十多年的大山徹底消失了。

錢宏英很快蘇醒,但沒力氣起身。扭頭看著一邊的母親,她悲從中來,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哀號。嘉麗不顧自己的身體,抱著姐姐勸慰,但錢宏明沒上去勸,他聽懂了姐姐的哭聲,他想讓姐姐哭個痛快。等了會兒,看姐姐平安無事,他就熟門熟路地開始奔走於各個窗口,辦理一個月前才剛辦過的各種手續。嘉麗覺得他冷靜得過分。

送走母親,錢宏明背姐姐出院。走出大樓,外麵是和煦的陽光,遠近有怒放的鮮花,再陰冷的心也能融化在春風裏。錢宏英在上車前忽然道:“把我放那叢杜鵑旁邊去。我曬會兒太陽,你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