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無安居也,我無安心也;非無足財也,我無足心也。
——《墨子·親士》
酈諾自從進了未央宮,就感覺失去了自由。
問題倒不是夷安公主待她不好,而恰恰相反—公主太喜歡她了!
公主不但成天纏著她練武學藝,恨不得把她的本事全學到手,而且白天折騰不夠,晚上還要拉著她秉燭夜談,對她身上的一切充滿了好奇,總是樂此不疲地問東問西、刨根究底。有天夜裏,公主聊得興起,索性不讓她走了,強行拉她上床一塊兒睡覺,還咯咯笑著說讓她“侍寢”。酈諾啼笑皆非,隻好硬著頭皮躺下,隨後一邊假寐一邊發出如雷的“鼾聲”。公主忍了半宿,最後實在受不了,才悻悻然把她打發了。
酈諾就這樣每天強打精神,疲於應對,漸漸覺得自己成了被軟禁在漪蘭殿的“囚徒”,雖然養尊處優,卻絲毫不得自由。
而最讓酈諾感到度日如年的,其實還不是失去自由,而是與自己心中記掛的那個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
倘若自己已經按原計劃離開長安,那索性也就斷了念想,偏偏命運又陰差陽錯地把她留了下來,還放在了離青芒更近的地方,卻又不給他們見麵的機會,這無異於是在捉弄和折磨她。
數日前,酈諾實在忍不住,便旁敲側擊地向夷安公主打聽青芒。公主說他在生辰宴上救駕受傷了。酈諾心中大驚,趕緊追問傷情。公主說好像傷得不太重,酈諾才暗暗鬆了口氣。公主察覺她麵色有異,便問她和秦穆是什麽關係。酈諾不想多說,隨口說是見過幾麵的朋友,旋即把話題岔開了。
這幾日,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青芒的傷情,遂越發焦灼不安……
此刻,漪蘭殿前的“練武場”上,酈諾正在教夷安公主練習刀法。
酈諾一身女官裝束,英姿颯爽。她背著雙手,貌似專注地看著夷安公主的一招一式,實則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