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必欲人之相愛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惡相賊也。
——《墨子·法儀》
禦史大夫府,書房。
李蔡坐在案前看書,神色安詳。
汲黯一走進來,便大聲道:“‘鴟鴞’被捕了,你不趕緊去把人撈出來,還有閑情在這裏看書?”
李蔡眼皮也沒抬,淡淡道:“事關墨家刺客,現在去撈人,豈不是找死?”
“那你就打算見死不救?”汲黯一屁股在書案前坐下,“你不是說他是你的愛將嗎?”
“縱是愛將,也有愛莫能助的時候。”李蔡一副無動於衷之狀。
“鐵石心腸,無情無義!”汲黯罵,“誰跟著你混,我看他是瞎了眼了!”
“交友不慎,成天被你惡言相向……”李蔡一笑,“恐怕這才是瞎了眼吧?”
“說正經的,就算墨家刺客躲進陵寢,可也不至於整個內城的所有官員全都是墨家細作吧?”汲黯頗有些打抱不平,“抓荀遵和孔禹就夠了嘛,其他人頂多就是個玩忽職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這話你該跟天子去說,跟我說不著。”李蔡合上麵前那卷竹簡,又取出一卷攤開,“你這麽有同情心和正義感,撈人的事就該你去做。”
“別裝模作樣了!”汲黯一把搶過竹簡扔在一旁,“這種時候,我就不信你這書還看得進去。”
“這種時候怎麽了?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李蔡又拿起竹簡,吹了吹上麵的灰塵。
“天子命你參與審訊荀遵和孔禹,你不能推脫吧?‘鴟鴞’的真實身份是你手下的侍禦史,壓根不可能是什麽墨家細作,這點你總該告訴天子吧?”
“誰說我的手下就不能是墨家細作?”李蔡眼睛一斜,“墨家能在天子陵寢神鬼不覺地挖出一條地道,憑什麽就不能把人安插進禦史府?我告訴你,在如今的天子眼中,滿朝文武都有嫌疑,既包括我,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