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
有人向先生請教《論語》中“誌士仁人”一節。
先生說:“隻是因為世人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看得太重了,不問是否應當赴死,都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卻把天理給丟了。忍心殘害天理,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呢?如果違背了天理,與禽獸有什麽區別,即便苟且偷生千百年,也不過是做了千百年的禽獸。為學之人在此處必須看得明白。比幹、龍逢,隻因為他們看得明白,所以能夠做到他的為人之本。”
【二三四】
問:“叔孫、武叔毀仲尼[407],大聖人如何猶不免於毀謗?”
先生曰:“毀謗自外來的,雖聖人如何免得?人隻貴於自修,若自己實實落落是個聖賢,縱然人都毀他,也說他不著。卻若浮雲掩日,如何損得日的光明?若自己是個象恭色莊、不堅不介的,縱然沒一個人說他,他的惡慝終須一日發露。所以孟子說:‘有求全之毀,有不虞之譽。’[408]毀譽在外的,安能避得,隻要自修何如爾。”
【譯文】
有人問:“《論語》中記載叔孫、武叔詆毀孔子,大聖人為何也免不了被誹謗呢?”
先生說:“誹謗都從外麵來,即便是聖人又怎能避免?人貴在自我修養,如果自己實實在在是個聖賢,縱然他人都誹謗他,也沒有什麽損害。好比浮雲遮住了太陽,又怎能損害太陽的光明呢?如果自己隻是做出個恭敬端莊的樣貌,內心卻沒有任何堅定的意誌,縱然沒有一個人誹謗他,內心的惡念終究會有一天爆發出來。所以孟子說:‘想保全聲譽卻遭到毀謗,在預料不到的時候反而受到稱譽。’毀譽都是外在的,如何能避免,隻要加強自身修養即可。”
【二三五】
劉君亮[409]要在山中靜坐。
先生曰:“汝若以厭外物之心去求之靜,是反養成一個驕惰之氣了。汝若不厭外物,複於靜處涵養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