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雎進宮見到秦昭王,他高聲叫嚷秦國沒有王,這話既道破了當時秦國的症結所在,又觸及了昭王心頭的隱痛。昭王年少登基,無力左右政局,遂使後黨勢力日益強大,一切都把持在宣太後和魏冉手中,自己形似傀儡。然而昭王對此並不甘心,他也絕非無能之輩,隻是手下缺乏得力的親信、幹將。範雎的出現,令他眼前一亮,一種直覺令他感到某種時機的到來。
秦昭王屏退左右,恭敬地跪在地上,挺著上身,請求範雎說:“先生怎樣指教我?”
範雎隻說:“嗯嗯。”
過了一會兒,昭王見範雎不開口,又跪著問:“先生怎樣指教我?”
範雎依然隻是說:“嗯嗯。”
如此一連三次都是這樣。秦昭王說:“先生始終不肯指教我嗎?”
範雎終於說:“不是臣不肯。我聽說從前 兩詔秦橢量呂尚遇到周文王的時候,以漁夫的身份在渭河邊釣魚。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關係疏遠。當周文王說服他之後就任用他做太師,用車子載他一起回去。文王待呂尚厚,呂尚也對文王談得深。所以文王依靠呂尚的輔佐而征服天下。臣是秦國的一個過客,和大王沒有什麽交情,而臣所要說的事,都是匡正國君的事,牽涉到大王的骨肉至親。我處在別人的骨肉關係中,希望竭盡忠誠,但不知大王的心意。這就是為什麽大王三次發問我卻不敢回答的原因。臣不是因為害怕而不敢講。如果臣今天講了明日就被害,臣並不害怕,因為人都免不了一死。如果需要臣死而又能對秦國有所好處,臣是心甘情願的。然而所害怕的,是臣死以後,天下的人如果知道臣是為盡忠而死,以後就沒有人再敢對王進言了,也沒有人敢入秦了。”
範雎如此一段話,使秦昭王心頭一熱,說:“今日得見先生,是我的幸運。先生有話盡管講,事無大小,不管涉及誰,上至太後,下至大臣,願先生全都說出來,以教導寡人。寡人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