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秦天

四、獨治天下的人性症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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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在解決嫪毐問題時,不失時機地扳倒了呂不韋,以後又步步緊逼,直至將呂不韋逼到絕境,並最後徹底地將呂不韋集團清掃幹淨。在這場殘酷的權力之爭中,並沒有出現常見的那種兩強相爭、互相拚殺的狀況(如前麵嬴政與嫪毐的爭鬥),而是以一方逼殺,一方退讓完成整個過程。

爭鬥中的一方——呂不韋,從被免去相國,到“就國河南”,繼而遷徙蜀地,最後飲鴆而死,一直“逆”來“順”受,未加抗爭。從當時呂不韋所擁有的威望和勢力看,他未必不能和秦王做一番較量,然而他沒有。這或許是為了顧全秦國國家利益和統一事業這個“大局”,也可能是因為忌於骨肉之親。總之,他沒有選擇抗衡和相殘的對策。

從呂不韋試圖影響嬴政,奠定秦國未來的政治策略,到甘願退出政壇,最後以自盡了斷,這一轉變和結局,既出於無奈和失望,又多少包含秦始皇像

了長者(同時也是智者)對後輩的一種忍讓,並多少表露出作為一位政治家所具有的氣度。

而鬥爭的另一方——秦王政,則表現出殘忍無情、自負獨尊的品性。

從那張給呂不韋的詔書,可以看出秦王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居心。“君何功於秦?”如此質問,如果是發於呂不韋初為相時,還有些道理。但在呂不韋已任三朝相國,並將秦的統一大業進一步推向前進之後,談呂不韋無功於秦,顯然是無視事實。“君何親於秦?”這樣發問也不近情理。如果呂不韋真是嬴政的生父,那嬴政如此說話,表明他是毫不顧惜骨肉親情的。如果呂不韋不是嬴政生父,但看在呂不韋立子楚為嫡嗣的分上,也不該把話說得如此絕情。

呂不韋和嫪毐無疑屬於兩類人,然而嬴政對他們都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對嫪、呂兩人的處置,體現出嬴政複雜個性的兩個方麵:勇毅、果敢與殘忍、暴虐。這種個性,無疑建立在其獨擅權勢的強烈欲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