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的話,我早就將這樁苦差事丟給他人了,沒用的,陛下的態度很是堅決,對算學相當的看重,不管我說什麽,陛下都不可能答應的。”
李振生無可戀的搖搖頭,酸澀的四肢讓李振的思緒愈發淩亂。
“委屈官人了。”
如煙歎了口氣,輕輕扶起李振,將熱了一遍又一遍的飯菜端來李振麵前,小口小口的喂李振吃下。
填飽肚子後,李振也感覺體力恢複了一些,隻是身體好似灌鉛一般的沉重。
“真得鍛煉鍛煉了,不然連打人都沒得力氣。”
“少郎君,下次再有這種事兒交給小人就好,您是千金之軀,沒必要親力親為的。”
杜方笑著搓了搓手,露出一抹驚呼病態的笑容,讓李振不禁打了個冷顫。
“別笑的那麽惡心,嚇到我了。”
李振翻了個白眼,讓杜方滾遠,隨後一個人在院裏發呆。
修養了三天後,李振的狀態終於有所好轉,再加上京城那邊催的緊,藥羅葛玉泉整天派人來村裏找李振,畢竟是天子交代給自己的差事,總不能一直拖著,百般無奈下,李振再度來到京城。
輕車熟路的在教坊找到衣衫不整的藥羅葛玉泉,短短幾天的時間,這位曾經馳騁在戈壁上的漢子,臉頰微微凹陷,頂著一雙熊貓眼,顯然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
“美色雖好,回紇王也要注意身體啊。”
李振禮貌性的提醒了幾句,藥羅葛玉泉撓了撓頭,笑容有些尷尬。
“李縣伯說的是,本王近幾日的確有些不懂節製了。”
在一片狼藉的餐桌上找出一個還算幹淨的酒杯,藥羅葛玉泉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隨後輕咳了一聲,道:“說起來,李縣伯這幾日待在村裏,不知道四國的使節即將抵達京城吧?”
聽到這裏,李振微微眯起眼睛。
他還真不知道,王忠陳虎那邊沒傳來這個消息,李振對此一無所知。
“四國使節赴京?為什麽?”
通常來講,所謂四國便是大興北方的突厥,西方的吐蕃,遼東的高句麗以及隔海相望的大和國,除此之外,都是些拿不上台麵的小國。
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四國同時派遣使節來到大興,李振用皮燕子想,都知道他們沒憋好屁。
瞥了眼藥羅葛玉泉,後者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李振不由得蹙起眉頭。
“難不成回紇王知道些內情?”
“本王的確通過一些渠道得到了消息。”
藥羅葛玉泉倒也沒打算隱瞞,十分光棍的全盤托出:“早些年,本王派遣回鶻族人潛入四國作為暗子,這一次也是他們傳回來的情報。
如果暗子的消息準確,吐蕃此番前來,是為了求取公主,至於另外三國隻是一個陪襯,借勢來威壓大興的罷了。”
“此話當真?”倘若藥羅葛玉泉所言不假,那這件事李振必須要提前稟告周天恒才行。
“反正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些,信不信由你,另外,我還可以送你一個消息,據說吐蕃的讚普,意求取嫡皇女為妻,以求兩國萬事交好。”
“他也配!”
李振猛地站起身,但下一刻便意識到了自己的事態,緩緩坐下,鄙夷道:“我大興的公主千金之軀,豈會嫁給他一個未開化的蠻夷?”
藥羅葛玉泉聳了聳肩,道:“誰說得準呢?畢竟吐蕃這次聯合了其餘三國,倘若在這個時間點上,四國同時向大興開戰,饒是大興,也無法應付四方來敵吧?”
聽到這裏,李振逐漸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四國真的同仇敵愾,對大興發動攻擊,周天恒可能不得不答應和親一事。
對於大興而言,無疑是奇恥大辱!
念至此,李振的臉色愈發的陰沉。
“此事陛下知曉嗎?”
“十有八九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吧?或許現在天子正在發愁呢,我叫你來,就是為了將這件事告訴你,如何定奪,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了,李縣伯回見。”
說罷,藥羅葛玉泉起身整理好衣服後,徑直離開了教坊,留下李振一人在包廂內愣神。
“吐蕃...”
思量許久,李振起身快步離開。
“杜方,駕車去皇宮,我要見陛下!”
杜方聞言一愣,疑惑道:“少郎君,求見天子...應該沒那麽容易吧?”
“盡管駕你的車就是!”
李振一頭紮入馬車內,大腦瘋狂運轉,卻始終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很快,馬車來到宮門外,到了這裏,馬車就不能在繼續前行了,李振將自己的腰牌遞給城防的將士後,後者立即派人去稟告周天恒,沒多久,李振就收到了回複。
“李縣伯,陛下在安慶殿等著您。”
“多謝。”
拱手行禮後,李振穿過宮門急匆匆的趕往安慶殿,等見到周天恒後,後者亦是愁容滿麵,將麵前的奏折一遍遍的翻開,最後無力的放下。
“李卿你來了,朕正要去派人尋你。”
“陛下,臣聽聞四國來訪一事...消息為真?”
周天恒無力的點點頭,權當是回應。
“吐蕃讚普想求取洛陽,兩國和親,還找來了三國作為談判的籌碼,臣所言然否?”
“李卿所言不錯,為了這件事,朕已經頭疼許久,實在拿不定主意,如今京城坊間都在流傳此事,天下的百姓都在等待朕的回應,朕...怕讓他們失望,也怕洛陽失望。”
周天恒站起身來,望著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突然生出一股子戾氣,雙手將桌案一掃而空,奏折散落一地。
“陛下,臣以為,絕對不可答應吐蕃的條件!
陛下請想,倘若這一次,我大興選擇妥協,誰能保證其他三國不會效仿吐蕃做法,威逼我大興?四國聯合固然強大,但大興絕對不可向任何人妥協,否則國之危已,天家貴胄,豈是蠻夷可覬覦的?”
“李卿所言朕自然想過,朕亦舍不得朕的乖囡兒,可一但四國聯合起來同時向大興開戰,戰線蔓延何止千裏?你叫朕如何應對?你叫大興的將士們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