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仕子

第一百四十章 鐵麵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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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國使節不遠千裏來京城拜訪,別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最起碼該有的禮數都做到位了,結果你泱泱大國抽冷子突然給人家打的下不來炕,這合適嗎?

這肯定不合適,傳出去不僅會丟人,也會導致一下蟲豸般的效果徹底搖擺不定,轉投到吐蕃,突厥等才稍微強大一些的國家,這絕對不是大興想要看到的局麵。

俗話說得好,虱子多了咬死人,若是大興周遭的所有小國全都聯合起來,所帶來的的力量也足夠大興喝一壺了。

所以朝野上下,對崔哲等人的行為表示強烈的不滿和譴責,更有甚者,請命周天恒直接砍了這幾個禍害,以正我大興上國的包容之心!

周天恒當然不願意,雖說崔哲等人的方式不對,但最起碼結果是好的啊!四國使節現在還在驛站的**直哼哼,這難道還不算成功?

隻是礙於麵子,周天恒不得不將崔哲等人關入大理寺,否則他恨不得要嘉獎崔哲等人一番才算解氣!

於是這幾日內,朝堂上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各路大臣幾乎是牟足了力氣彈劾崔哲連同他們家中的長輩,說的怎麽難聽怎麽來,導致襄陽郡公等一眾暴脾氣的武將直接在朝堂上罵娘甚至是動手。

可朝臣們打得火熱,周天恒卻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管大臣們怎麽催促,周天恒都推辭說不急,讓他再權衡權衡,漸漸地,大臣們也聞出味兒了。

這特麽的,該不會是天子授意的吧?

王忠眉飛色舞的向李振講述近些天來京城內的趣事,卻是聽得李振昏昏欲睡。

“少郎君,您都不知道,昨天襄陽郡公在朝堂上怒抽了禦史大夫三個巴掌,那禦史大夫差點沒氣昏了頭,果真是痛快!”

李振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鄙夷道:“王忠,我問你哈,加入你鄰居家的寡婦突然有了身孕,你開不開心?”

王忠聞言一愣,撓了撓頭,道:“應該開心吧?不對,跟我也沒關係,有什麽好開心的?”

“那不就得了?你說的這些破事兒,自然有人回去處理,跟我有什麽關係?”

自打四國使節被痛扁了一頓後,李振的工作突然輕鬆了,不用接待四國的使節,也不必和學堂裏的混賬門鬥智鬥勇,難得的享受了幾天安生日子。

“關鍵你說就說,表情那麽豐富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其實長得還沒有杜方迎人?”

說到這兒,一旁的杜方不由得挺起胸來,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你要是個角色女子也就罷了,你剛才那表情,我拉你去見官說你猥褻我,都能判你個十年八年的,你信嗎?”

“少郎君...小人是醜了點,您也不至於這麽說吧。”

“本來是不想這麽說的,但是逃不掉啊,我挪一點兒你就連忙跟上,你說我能怎麽辦?”

李振攤開雙手,從太師椅上坐直了身子,無奈道:“下次直接說重點就行,表情不用這麽豐富,乖,回去吧。”

打發走了王忠後,李振不由得歎了口氣。

要不是這一遭,恐怕現在他還在被四國的使節煩得不行。

“要不要去看看他們?”

再怎麽說,自己也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去大理寺探望一下,終究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這裏,李振無奈的招了招手,道:“杜方,備好車馬,去大理寺。”

“少郎君,眼下這個時間點恐怕有所不妥吧?朝中大臣仍在談何崔哲等人,您現在湊過去,難免會波及到您。”

“杜方啊,做人要厚道知道不?我管他們怎麽看我?該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別活得那麽累,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是,小人活了這麽多年,還沒有少郎君活得通透,真是慚愧。”

杜方慚愧的笑了笑,連忙去準備車馬,不出半個時辰,一架馬車從李村出發,緩緩駛向京城。

兩個時辰後,馬車穩穩的停在大理寺前,李振跳下馬車,取出視線準備好的名帖,對自己行雲流水般的小楷欣賞了一番後,緩步走上前去。

還不等李振靠近,大理寺門外的禁軍便將李振等人攔下。

“大理寺重地,閑雜人等莫要靠近!”

“本官李振,奉天子之命徹查使節遇襲一事,這是本官的名帖。”

雖說是看望,但還需一個正當的理由才行。

讓杜方上前送上名帖後,其中一個禁軍連忙帶著李振的名帖進入大理寺內,等待了片刻後,大理寺正門緩緩打開,從中走出一位麵色嚴峻的臉癱男。

“本官阮鴻遠,任大理寺主簿,見過李縣伯。”

看著不苟言笑的阮鴻遠,李振臉色一正,回應道:“勞煩主簿放行。”

“李縣伯,大理寺從未接過任何調令,若李縣伯想入大理寺,需持吏部文書方可通行。”

“這是陛下交給本官的任務,同樣不得放行?”

李振微微蹙起眉頭,有些不滿。

對於這些自詡清流的文官,李振向來是不抵觸,但也不接觸,沒辦法,這種人實在惡心了,擺出一副世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沒事指摘這個,評價那個的,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屁股屎。

“非我不講道理,隻是萬一耽擱了陛下的旨意,你我都擔待不起不是?還請主簿行個方便吧。”

“見文書才能通行,這是陛下定的規矩,誰人都不能觸碰,李縣伯還請回吧。”

見阮鴻遠死活不願鬆口,李振也頓時生出了些許火氣。

“我若是非要進去呢?”

“若李縣伯強闖大理寺,本官亦會如實稟報陛下,請陛下定奪!

按大興律法,衝擊九寺,輕則流放,重則秋後問斬,李縣伯前途無量,還是莫要自誤了。”

聞此一言,李振的目光愈發的冷清,四目相對之下,氣氛隨之緊張。

正當氣氛達到一個臨界點之時,李振驀地笑了,目光也隨之柔和,不再針鋒相對。

“不就是一張文書嗎?本官這就去向陛下請示,請主簿稍等片刻。本官稍後還回來叨擾。

杜方,我們走!”

說罷,李振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登上馬車後,直奔皇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