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使節抵達京城已有七日之久,有些事也是時候拿出一個章程來了,一拖再拖,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另一方麵,李振也想試探一下周天恒的口風,有沒有回心轉意。
畢竟一旦開戰,所消耗的人力,財力都不可估量,就算有了
掌心1雷
,大興依然需要麵對四國的壓力,萬一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周天恒放棄了,李振可就是真的前功盡棄了。
念至此,李振在心中做好了腹稿,通過宮門的鎮守,如願來到了安慶殿。
殿內,周天恒正對著堆成小山似的彈劾苦笑,見李振到來,無奈道:“李卿,正好你來了,幫朕拿個主意吧。”
“陛下可是為了崔哲等人發愁?”
“是也不是。”
周天恒打了個啞謎,將一份奏折遞給李振,接過奏折定睛一看,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這是...”
“沒錯,這是吐蕃使節祿文山的奏折,他代吐蕃讚普正式提出了和親請求。”
“人還在炕上躺著呢,就不能安分一點兒?”
李振嘀咕了一嘴,正色道:“陛下,臣的想法自始至終都沒有改變,臣堅決不同意和親!”
“朕知你所想,但李卿你要明白,朝中想要決定一件事,朕亦不能一言而定,需經過三省批紅才可拍板,朕也在苦惱,如何才能說服那些老頑咳咳,老臣子。”
周天恒輕咳一聲,麵不改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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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還沒有公開,所以朝中還是由許多大臣認為同意和親,至少能為大興爭取十年的西域安定,由此一來,大興也可以將目光放在遼東了。”
“鼠目寸光,可笑至極。”
李振搖搖頭,道:“四國能有第一次聯合施壓,難不成就沒有第二次?如果同意和親,大興將來想要平定遼東半島,難道其他三國會袖手旁觀?唇亡齒寒的道理,蠻夷也未必不了解。”
“你說的他們未必想不出,隻是...罷了,不說這些,李卿,朕想聽聽你的意見,和親朕不同意,但如何拒絕,還需要你拿出一個章程來。”
李振不由得歎了口氣。
“陛下,難不成咱們朝中,隻有我一個臣子了嗎?”
周天恒頓時老臉一紅,無奈道:“非也,朝中能臣無數,隻是他們對此事都表示讚同,朕也沒辦法,隻能來找你了。”
“姚相呢?連姚相都不站在陛下這邊?”
“姚相自然是反對此事的,但像他這種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現在想從他嘴裏掏出點什麽東西來,難如登天。”
李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並沒有感到意外。
在朝堂上做了二十幾年的左相,堪稱大興的不老鬆,如果就這麽輕易站隊,早就被人抓住把柄給弄下去了,說白了姚昊英現在的狀態就是我讚成陛下,什麽?你問我有什麽想法?
臣年老體衰,心力交瘁,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逼問,就是那套老生常談的說辭。
什麽和親不可取啊,什麽虛與委蛇,背地裏積蓄力量之類的廢話。
可惡的老賊!
想到這裏,周天恒就氣的牙根直癢,但有無可奈何,隻得看向李振,道:“所以,朕這個皇帝做的也很憋屈啊,李卿,你幫幫朕?”
“臣是臣子,為陛下分擔壓力是應該的,罷了,臣就好人做到底,再給陛下想個法子!”
李振咬了咬牙關,繼續道:“陛下,臣以為,必須讓四國對我大興產生畏懼,讓他們不得不考慮與大興開戰的後果,如此一來,在談判桌上,我們也能夠順理成章的占據主動!”
“李卿仔細說說!”
“臣建議,陛下開戰一場軍事演習!”
聽到這陌生的字眼,周天恒微微蹙眉,疑惑道:“李卿,何為軍事演習?”
“就是陛下,此事說來也簡單,我非就是讓我大興的將士們操練一番,衝敵殺人,排兵布陣,最重要的是讓他們見到
掌心1雷
的威力,這就足夠了。”
“讓他們見識
掌心1雷
?如此一來,豈非失去先機?”
“非也,陛下您仔細想一想,四國為何沒有直接向大興開戰,而是用這種威壓的方式,逼的大興低頭?”
“自然是忌憚我大興威服四海的雄師!”
說到這裏,周天恒展現出相當驕傲的神色。
“是極是極,既然如此,掌心1雷同樣也可以成為我們的依仗,未必要用
掌心1雷
打一個出其不意,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破解
掌心1雷
,就必須要忌憚這一點,與其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倒不如事先讓他們明白,我大興不僅有戰無不勝的雄師,更有震天撼地的利器!”
聽到這裏,周天恒醍醐灌頂,讚同道:“善哉斯言!是朕失於變通了,好,就按李卿說的辦!”
周天恒越想越覺得可行,大笑一聲,道:“有此火器,何懼四海蠻夷?李卿,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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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國使節亮相的那一天,便是朕厚賞你之日!”
“陛下嚴重了,臣製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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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為了高官厚祿,隻是不希望天家女委身於蠻夷,隻要陛下能夠堅定拒絕和親,臣就心滿意足了。”
“李卿,朕代洛陽謝謝你,如若不是你,朕恐怕不得不將最喜愛的女兒遠嫁吐蕃了。”
周天恒歎了口氣,這一刻,他不再是大興的天子,更像是一個父親。
“昔年慈娘...哦,也就是皇後,在誕下洛陽後便薨逝,剛出生便沒了母親,朕便將洛陽一直待在身邊,悉心疼愛。
洛陽甚是乖巧,從不像朕其他子女那般,對朕百般索取,朕每每想賞她些什麽,她總是會說,不可因一己私欲,耗費民脂民膏。
朕每次和朝中大臣產生分歧時,洛陽都會來勸諫朕,讓朕不要生氣,而且說的都有理有據,連朕都沒法反駁,哈哈,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還懂得什麽是勸諫,多好笑。
不誇張的說,洛陽便是朕的半壁江山。
而今,你代朕守住了這半壁江山,李卿,朕謝謝你。”
李振連忙站直了身子,道:“陛下,禮不可廢。”
“無妨,朕說了,你我是君臣,亦是摯友,此刻朕不是天子,隻是為了女兒操勞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