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別特麽往我身上蹭！趕緊鬆開聽見沒？我要踹你了！”
鄙夷的讓崔哲滾遠，看著褲腿上的幾個黑手印兒，李振老臉一黑。
“這條袍子花了我十兩銀子，你得賠給我！”
崔哲一愣，旋即咧嘴大嚎：“先生，他們不是人啊！”
“咋？你們皮燕子遭難了？”
崔哲用了十幾秒的時間才察覺出李振言語的真意，連忙解釋道：“那倒沒有，再怎麽說我們也是權貴之子，他們不敢的，先生莫要誤會了！”
“他們不敢？也就是說你們的確想過？”
李振下意識的後悔了兩步。
“當然不是！先生，我等雖是紈絝，但...不好男風！”
“你猶豫了，你居然猶豫了！”
崔哲一臉的生無可戀，緩緩抬起頭，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造孽，真是造孽啊...”
“好了，不逗你們了，說說吧，他們怎麽欺負你們了？先生給你們出氣！”
“他們不給我們吃飯！先生，我們在大理寺三天了，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過！你看看李如英，餓的皮包骨頭，都特麽快咽氣兒了！”
崔哲推了推身旁的李如英，後者有氣無力的抬起手，道：“先生，您帶吃食了嗎？”
“來的匆忙，沒準備那麽多，不應該啊，難不成大理寺不提供飯食？”
崔哲於是搖搖頭，道：“自然是有的，隻是...”
話沒說完，不遠處，兩個獄卒抬著一個泔水桶似的木桶走了上來，數出十幾個基本沒洗過，上麵的汙垢都幾乎包漿的破碗，從木桶裏撈上一勺米黃色的糊狀物拍在破碗裏，隨手丟進了監牢。
“開飯了。”
聽到這兒，李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指了指獄卒腳下的泔水桶，道：“你管這個叫飯？”
“先生，現在您能明白了嗎！這特麽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東西！我家的狗都比這吃得好！
縱使我等犯了錯，那也是大興的子民，被這般對待，與豬玀何異？”
李振不禁沉下臉，望著獄卒，質問道：“獄中所有的囚犯，都吃這些東西？”
獄卒如實點點頭，道：“是，都吃這個。”
“你確定這個東西不會吃死人嗎？難不成這麽多年，就沒有人問過？”
獄卒不禁有些為難，道：“這位大人，我等隻是負責發放食物，至於吃什麽，不是我等能夠決定的。”
言外之意，你特麽哭錯墳了！
“那你告訴我，誰能決定這件事？”
“這個我等也不打清楚...”
看著獄卒一臉懵逼的表情，李振勉強算他們沒有說謊。
“罷了，你們走吧。”
讓獄卒離開後，李振蹲下身子，看著破碗中散發著難聞氣味的糊糊，李振直反胃。
“你過來。”
李振指了指門外陪同的獄卒，後者連忙走上前來。
“你出去讓等在門外的人去醉心樓準備一桌子飯菜，送到大理寺來。”
獄卒頓時有些為難，道：“這...李縣伯，這恐怕有些不妥。”
“怎麽不妥？”
“大理寺有明文規定，萬一吃死了人...”
“放心，他們還舍不得死，我也承擔不起吃死他們的責任，快去吧，別逼我抽你。”
話已至此，獄卒隻好乖乖照做，出門告之杜方。
“行了，說說你們吧，這幾天懺悔的怎麽樣了？”
“懺悔？有啥好懺悔的？我隻悔沒打死那些個畜生！”
崔哲冷哼一聲，完全不見悔改之意。
“說得好！就是這個氣勢！出去之後，再給他們來一記狠得！”
崔哲果斷服軟，無奈道：“先生...我們還沒活夠呢。”
“知道，隨口說說而已。”
李振翻了個白眼，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個幹淨的地方坐一會兒，隻好作罷。
作為京城內數一數二的酒肆，隻能說醉心樓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不出半個時辰，十幾個食盒便被送到了大理寺外，好在這次沒有被阮鴻遠發現，如願送到了監牢內。
打開食盒，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紈絝們頓時食欲大增，也顧不得什麽想象，直接上手爭搶了起來，牢房內回**著狼吞虎咽的聲音，仿佛一群豬在進食一般嘈雜。
“嘖嘖，瞧瞧你們的模樣？丟到大街上就是妥妥的乞丐，哪有半點兒權貴之後的姿態？”
崔哲等人倒也不介意，口齒不清道：“先生，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啊？”
“等四國使節離開京城，應該就能放你們出來了。”
“啥？還要那麽久？”
李振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為？衝撞鴻臚寺，沒摘了你腦袋就偷著樂吧，不過也用不了太久，再等等吧，等到時機成熟，你們自然就放出來了，這幾天，我會讓醉心樓每天給你們送三餐，再委屈幾天就過去了。”
“好吧。”
雖然暫時還不能出獄，但起碼能好好吃飯了，多待幾天也無妨。
所以你看？紈絝們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等崔哲等人吃完飯，李振和他們閑聊了一番後，起身離開了大理寺。
沒辦法，如果再帶下去，李振感覺自己就要失去嗅覺了。
來到大理寺外，久違的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李振歎了口氣。
“少郎君，崔哲他們咋樣了？”
“該吃吃，該睡睡，還能咋樣？”
“那就好，不得不說，以往小人挺瞧不起他們的，不過是依靠著祖輩的恩蔭而已，但現在看來，都是漢子！”
“他們本性不壞，隻是缺少了正確的引導而已。”
相處了這麽多天，李振也漸漸的發現了一些紈絝們身上的閃光點，或許行事荒唐了些，但算不上什麽大奸大惡之人。
就想那句我雖然紋身喝酒，但我知道我是好女孩兒一樣，紈絝們雖然動不動就砸店，整日廝混青樓教坊，但他們也知道，他們都是好男孩兒。
“少郎君，回家嗎？”
“先等等，去宮裏一趟吧，我有些事想問問陛下的意見。”
“是。”
坐車直奔宮內，李振閉目養神。
過去這些天，也該迎來轉機了。
念至此，李振緩緩閉上眼，一個想法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