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陛下品鑒。”
“李卿手藝著實不錯,色香味俱全,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宮裏的夥食,其實也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麽好,無非就是食材更加珍貴一下,但做法都是不變的。
就想那個故事說的,皇上也就是肉夾饃裏多放些肉,沒什麽區別,李振家裏的食譜,放眼整個大興,那也是相當炸裂的,隨便拿出來一道,都足以讓一個酒樓當做招牌。
所以,連周天恒也不可避免的淪陷在這一桌子的美味之中。
“好吃,不得不說,朕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飯菜了。”
喝了一小盅酒,周天恒滿嘴的油漬,一旁的張弘毅更是一言不發,連酒都顧不上喝了,悶頭幹飯。
“陛下吃的開心,臣就滿足了。”
“你啊你,這點小心思,全讓朕猜出來啦。”
周天恒笑了笑,戀戀不舍的看著鍋裏的羊拐筋,想再吃一個吧,奈何肚子裏已經滿了,實在是吃不下了。
可不吃呢,看著張弘毅狼吞虎咽的模樣,周天恒又有些嫉妒。
彼其娘之,朕的飯量怎麽沒有這麽大?
這大概就是周天恒此刻最真實的內心寫照。
“陛下,臣已經將菜肴的秘方交給了宮裏的廚娘,陛下若是想吃,日後能吃到膩歪,不必拘泥於一時。”
“那就好,李卿費心了,都說君子遠庖廚,李卿為了哄自家夫人,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李振撓了撓頭,有些害羞,道:“陛下,臣年輕時做了很多錯事,夫人卻始終對臣不離不棄,臣想補償她,等到她七老八十的時候,回想此生,不會為曾經的決定後悔,臣就心滿意足了。”
“郎情妾意,朕有些嫉妒你了。”
周天恒歎了口氣,似乎在回憶些什麽。
“也罷,朕今日能有如此口福,也算是借了你夫人的光了,朕已經封了你的爵位,這次便奉上給你夫人吧,傳令下去,封李氏為七品誥命夫人,賞良田十畝。”
“臣代夫人謝陛下皇恩!”
“先別急著謝朕,既然你來了,朕也好和你談一談正事。”
周天恒喝了口茶水,淡淡道:“你可知今年南方發生水患?”
“臣略有耳聞。”
“情況不容樂觀啊,南方洪水不退,淹沒了許多良田,須知南方乃是大興的產糧之地,倘若不能在七月份之前解決水患進行播種,秋收糧食產糧減少,這個冬天恐怕會很難過。
李卿,你對農桑一事還算精通,有沒有什麽法子?”
“這...”
李振聞言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別人或許不了解,李振卻是門清兒,他對農桑一事壓根兒一竅不通,況且此乃天災人禍,李振能有什麽辦法?
“陛下,臣暫無良策,不過關於水患,臣倒是有一些想法。”
“哦?李振還懂得治水?”
“說懂到也未必,不過在臣看來,治水與治人一樣,堵不如疏,倘若在水患的上遊築好堤壩,在水患的下遊拓寬河道,挖出幾個容量大的蓄水池來,或許能有所作用。”
這是李振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盡管他活了兩輩子,說到底,李振也隻是個凡人,不是什麽神仙,做不到搬山填海。
“李卿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難得了,隻是如今水患已成定局,當務之急是恢複農桑之事,也罷,是朕強人所難了,不過李卿說的方法也有獨到的見解,以防後患,的確可行。”
“陛下聖明。”
周天恒笑了笑,沒有回應李振的馬屁。
“西域回鶻大肆入侵我大興便將,百姓民不聊生,南方又發生水災,內有內憂,外有外患,今年注定要不太平了。”
周天恒長歎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悲愴。
“萬事諸錯在朕一人,何故害於百姓?”
“陛下...”
李振長歎一口氣,不禁為之動容。
此刻,不管周天恒是作秀也好,是真情實意也罷,他都無愧為一位聖明之君。
不同於李振,一旁的張弘毅在聽到回鶻入侵大興邊境後,瞬間坐不住了。
“陛下,回鶻來犯,臣請戰!臣願領兵三萬西去抗敵,保證讓回鶻可汗此生不敢在侵我大興邊疆一步!”
“張伯伯莫心急,這件事,朕已經與諸公商議過,人選已經定下了,是邵國公親自率兵前往。”
“哼,酒囊飯袋之輩!”
一提到這個邵國公,張弘毅似乎很是不齒,卻又不好說什麽,隻得撇了撇嘴,道:“既如此,臣也就不多言了,我大興必定凱旋而歸!”
“說起來,軍令也快下來了,李卿,你做好準備了?”
聽到這兒,李振瞬間懵了。
“陛下,臣不懂,臣要做什麽準備?”
“你這小子,你忘了朕封了你的官?左武衛府錄事參軍,如今左武衛府調出精兵四萬將於十日後奔赴西域,你作為錄事參軍,自然要隨軍出戰。”
李振人傻了。
特麽的,沒人告訴我啊!
“陛下三思啊!臣剛過弱冠之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上得了戰場,我家中還有夫人要照顧,何況大興律法明確規定,家中獨子不必參軍,陛下我...”
“臭小子,給老夫閉嘴!”
不待周天恒開口,張弘毅一聲暴喝製止了李振,怒道:“你身為錄事參軍,每逢戰事隨軍而動,這是你的職責!你哪來的那麽多廢話!”
“可是我...”
“沒有可是,這是軍令,你敢不從?”
李振沒吭聲,垂下頭一言不發。
他清楚,張弘毅是為了自己好。
剛才那番話,往小了說李振實在狡辯,往大了說那可是抗旨不從!直接摘了你的腦袋也未必不可,天大的恩情都會在頃刻間消散殆盡!
可是...
“我真的不想上戰場啊...”
李振咕噥了一句,不由得長歎一口氣,愈發弄不清,他今日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了。
“好了張伯伯,莫生氣,李卿的心情朕能夠理解,李卿也不必擔心,你是錄事參軍,不必上戰場,隻需在帳內議事即可,朕已經允許李卿不點卯,李卿總不能拂了朕的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