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謹遵聖意。”
話已至此，顯然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除非李振現在拿刀架在周天恒脖子上，逼他撤了自己的官，否則李振都必須要去西域走上一遭。
“回去之後，李卿也提早開始準備吧，大軍十日後開拔，切莫耽誤了時辰。”
“是。”
顯然，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李振的預料，在回去的路上，李振始終黑著一張臉。
“臭小子，你倒是長本事了，還敢跟陛下頂嘴，不要命了？”
“朝堂裏那麽多能人猛將，陛下為何偏偏讓我去戰場？須知我此先從無經驗，陛下此舉，可有什麽深意？”
“哼，總算是問道點子上了，混賬東西！”
張弘毅冷哼一聲，解釋道：“此去西域，既然是邵國公親自帶隊，想必用不了數月就能凱旋而歸，說是送到嘴邊的功勞也不為過，陛下讓你隨軍參戰，擺明了是想重用你！”
張弘毅頓了頓，繼續道：“隨軍參戰，如此一來，你的履曆也算是足夠了，這樣一來，就算將來菲升官封爵，也有以此堵住那些個不和諧的聲音。”
“陛下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事情說清了，李振也就沒那麽抵觸了，不過大體上還是不太像去西域。
回鶻啊，大概就是前世新疆一帶，放在大興來看，說是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為過，千裏大漠寥無人煙。
一般來講，流放千裏，都是流放到了西域，基本上在一路走到西域的過程中就累死或病死了，可想而知在交通如此不發達的今天，去西域是一件多麽糟心的事。
在村裏多好，有山有水，還有軟糯可人的美人，作為一顆冉冉升起的額村霸，李振很像體驗一下魚肉百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況且一但隨軍參戰，什麽時候回來可就不是李振說的算得了，倘若周天恒一紙調令，讓李振在西域待上個十年八年的再回來，那可就真的是恍若隔世了。
可現在調令已經發下，估計家裏的婆娘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李振也無可奈何。
“隻希望從今往後，世上再無戰爭了。”
回到了徐國公府，李振有些意興闌珊，僅剩的幾天時間裏，李振還是想和自家婆娘待在一起，便叫上了部曲返程。
回到家後，果然，如煙已經得到了調令，早就哭成了淚人，連李遠山夫妻二人也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大侄子，咋回事兒啊！你不是陛下封的官嗎，咋還要上戰場啊！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那受得了這苦啊！”
“是啊大侄兒，不能和陛下說說，換個人去嗎？你這一走，讓如煙咋辦啊？”
李振也很無奈，解釋道：“我是錄事參軍，不用上戰場打仗的，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至於換人的事，我說過了，陛下沒同意。”
“不對啊，咱家就你一個獨苗，不能去啊！”
李遠山不懂什麽是錄事參軍，他隻知道戰爭是殘酷的，每逢戰爭就一定會死人，李家就李振這麽一根獨苗，他心疼。
“官人，你若是西行，妾身也要同去！”
“胡鬧，軍中不允許帶女眷，況且你還要留在家裏服侍三叔三嬸，還要掌管這個家，家裏現在又多了烈酒這個進項，你這個主母不能離開，況且要不了幾個月我就回來了。”
李振拭去如煙眼角的淚花兒，擠出一抹笑意，道：“安心等我回來。”
“官人...”
“好了，莫哭了，下人們都看著呢。”
不管多麽不舍，他們都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李振簡直被寵上了天，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做什麽做什麽，以往如煙總是羞澀，這幾日也盡可能的配合李振完成一些羞恥的姿勢。
於是放縱在九天後，李振收拾好了行囊，動身前往京城。
整整五個馬車，吃穿用度一用俱全，李振甚至帶了兩頭活羊，留著產奶飲用，知道的是隨軍參戰，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振又搬家了。
每逢戰事，周天恒都會親自點兵，一方麵是凝聚軍心，另一方麵，也為了祈求上天庇佑大興將士，李振不大不小也是一個官兒，自然不能缺席。
來到京城，李振暫時在徐國公府落腳，一問才知道，原來馬濟也會隨軍同行，不過也是，他是李振的頂頭上司，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放心吧，有我在，還有邵國公率軍，保你平安無事。”
馬濟胸脯拍的啪啪響，大笑道：“區區回鶻，鎮壓他易如反掌！”
“話別說太滿，老夫在戰場上也不敢保證百戰百勝，記住一句話，永遠不要輕視你的敵人。”
“放心吧大哥，我記住了。”
馬濟擠眉弄眼的笑了笑，喝下一杯酒後起身離開。
他身為左武衛中郎將，此刻應該留在軍營之內，清點人數，糧草和鐵器，而不是在徐國公裏喝大酒，這是他的職責。
至於李振，他也應該跟隨馬濟一並去京城，奈何李振太懶，他不想動，遂作罷。
嗯，原因就這麽簡單且粗暴。
“明日點兵，切莫遲到。”
“放心吧，小子都準備好了，左右隻是去鍍金的，不如看開點兒，一路上吃喝玩樂也就過去了。”
“你！罷了，老夫也不求你能獻出什麽計策，立下什麽功勞，平安回來就足夠了。”
聽到這兒，李振咧嘴一笑，道：“張爺爺這麽說，就不怕小子做了逃兵？”
“你不是這種人，我看人很準的，隻要你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會做到，所以與其擔心你做逃兵，老夫倒不如擔心你會不會逞強。”
李振不禁苦笑，沒有反駁。
真的不會逞強嗎？
真的說不準。
當你真的置身處地在戰場上，望著那慘烈的畫麵，隻要你好尚存一些人形，都會不可避免的想去做些什麽。
“總之，老夫已經事先和邵國公打過招呼了，去了軍中後，他和馬濟會關照你。”
“張爺爺莫說這些喪氣話，保不齊小子又立奇功，給您一個驚喜呢？”
“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