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异盗团

第二十七章:水中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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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地脱去了上衣和裤子,将短刀咬在嘴里,然后如泥鳅一般滑入水中。

江岸上再也看不到人影。

水中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冰凉的江水让计绍先觉得一直冷到心底,甚至皮肤都有点麻木。

他抱着大石摸索着向前走着,平衡着身体不被水流冲倒。

刚走到芦苇丛的边上,突然脚下被一块石头一绊,他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所幸芦管中没有进水,只是觉得裤子好像被那绊的石头给划开了,有芦苇划过腿上皮肤。

他没有在意,却不敢再走,仰面朝天,靠着那根露出水面的芦管进行呼吸,而怀中的大石让他可以稳稳地立在江中。

本来他觉得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等到朗冲的归来。

但是没过多久,便发现有一块石子落入身边的水中。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理会。

但是没过多久,又有两块石子落在身旁。

他虽然心中奇怪,却能断定,这必然是朗冲所为,当下便抱着石头,咬着芦管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江岸走去。

当他的头部露出水面,却没有看到江岸上有朗冲的身影,也没有发现华堂那些追兵。

他在水中站了一会儿,用心倾听。

四周一片宁静,除了水流和风吹草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缓缓地走上江岸,吐去口中的芦管,丢掉手中的石块,然后右手下意识地向右腿摸去。

这一摸却让他大吃一惊。

右手直接触到腿上皮肤。

画呢?他惊恐地低头,发现右腿裤腿已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原本缚在腿部用防水布包裹严实的那幅画竟然不见了。

他呆在那儿,脑子有些发懵。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在进入江中时,那幅画还在,什么时候没了呢?

对了,自己曾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当时感觉裤子被扯了一下,还有芦苇划过皮肤的感觉。

他以为裤子是被石角划破了,没有当回事。

江水太凉,皮肤的敏感度也差了许多,现在想来,一定是那时,画被盗了。

这说明当时有人潜在江中,向他下了手。

这个人动作太快了,并且手法也非常隐蔽,让他没有察觉。

而这个人会是谁呢?一定是傅轻鸿,只有他才会有如此灵敏的手段。

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会进入江中呢?难道他始终跟踪在身后?

江岸空旷,如果他真的跟踪在后,离得近一定会被发现,离得远时间来不及,他不可能那么快就到达自己的身边。

再说江岸上当时还有一个朗冲。

朗冲!难道是朗冲?只有他有这个机会。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忽然觉得朗冲今晚的表现跟过去两天不太一样。

这个人的性格沉稳,即便遇到再大的事件,也神色淡定。

然而今晚他从客栈外面返回之后,就显得很急促,还有点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化,总是压低嗓音,而他以前是很少用这种语调的。

此时此刻,计绍先终于明白——这个朗冲是假冒的。

一团怒火顿时从他的心底升起,让他无法遏制。

他冲着江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在这空旷寂静的夜里,这喊声格外的尖锐凄怆。

傅轻鸿回到客栈的时候,季灵鱼,江红月,还有那五位曾扮成华堂武士的水手已经等在屋里,

季灵鱼看到傅轻鸿手中拿着的那个长长的包裹,便知道已经得手了,兴奋地一挥拳头:“今晚真是太爽了!”

在今晚的行动中,季灵鱼先是假扮陈栋把朗冲引出客房,然后再由易容成朗冲的傅轻鸿把计绍先和聂雕骗离客栈。

为了拖延时间,当朗冲返回客栈时,季灵鱼再次现身,将朗冲引往与傅轻鸿所去相反的方向。

这样当朗冲发现自己中计时,回去相救已然不及。

而这边由那五名水手扮成华堂中人骑马假装追赶。

傅轻鸿先调开聂雕,把计绍先领到江边,再骗他入水,然后自己也潜入水中。

他先是用刀柄绊了一下计绍先的右腿,趁对方脚下踉跄时,用刀迅速割断他腿上的绑带,取走画轴。

傅轻鸿坐了下来,把包裹放到桌上。

江红月为他斟了一杯茶。

他端起来,一口而尽,然后道:“咱们也看看,这幅神秘的藏宝图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将外面包裹严实的防水布打开,里面是一幅绢制卷轴。

将画在桌面上展开,就着烛光可见整幅画上,绘着一片浩瀚的大海,在大海的远处是一座小岛,一人驾着一只小船向小岛驶去。

画上写着“游海图”三个字,没有落款,画风简洁,运笔寥寥。

傅轻鸿仔细地查看着整个画面,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季灵鱼看了半天,喃喃地道:“这画平淡无奇,也看不出什么。”

傅轻鸿则用手在画面上轻轻地摸索,但摸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新发现。

季灵鱼又道:“会不会那藏宝图被用隐性颜料藏在这画中,只有遇到水才能显现出来?咱们是不是弄些水来试试?”

傅轻鸿摇头道:“计家人得到这幅画已有一个多月了,我估计他们为了找出这画中的隐秘,已经用了所有我们能想出来的方法。既然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咱们也别浪费时间去研究了,反正咱们也不想得到这画中的藏宝图。”

他站了起来,道:“忙了这大半夜的,都累了吧,赶紧去睡吧。”

当晚一干人便宿在客栈中。

第二天早晨,傅轻鸿和江红月便同季灵鱼告别。

季灵鱼送了他们一程,依旧恋恋不舍:“你们要去盗七魔剑吗?”

傅轻鸿点了点头。

季灵鱼叹息道:“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其实对我来说,能参加你们的行动真是人生快事,但是你不让我加入异盗团。唉!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傅轻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凭你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水中功夫,完全有资格加入异盗团。但是你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孤身一人,四海漂泊,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中人,想找到我们都很难。

“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在这寒江上有固定的行业,这儿有许多兄弟需要你,你离不开这里。再说你若出了事,也容易被仇家找到报复,所以我才没让你加入。”

季灵鱼爽朗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行!你们走吧!将来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傅轻鸿微笑道:“后会有期。”

傅轻鸿和江红月又踏上了去往盛州的道路。

中午时分,经过一座小镇,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吃过饭后,二人向店外走去,打算上马继续赶路。

但是傅轻鸿刚走出店门,一道寒光从左侧猛然袭来。

那一剑来势太急,傅轻鸿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向右方闪避。

那一剑落空,剑势跟进不减,变刺为削,斜击傅轻鸿的脖颈。

傅轻鸿再退,这时他已看清对方是一个面蒙黑巾的黑衣人。

第三剑马上又跟着攻来,斜削转为下撩。

傅轻鸿跃起躲闪,对方的剑势太急,他向后一跃,跃得既不高也不远,因为脚下根本无法使出全力。

下撩变成了平刺。

傅轻鸿人在半空无处借力,仓促间随手抽出短刀格挡。

刀剑一碰,剑势马上急转,由刺变劈。

傅轻鸿再次举刀格挡,但剑到中途,却迅速再变,竟然绕过刀锋,斜插傅轻鸿的小腹。

而此时傅轻鸿的一跃尚未落地,这一剑眼看就要无法阻挡。

但在危急中,傅轻鸿将身子一弓,胸腹内缩,那一剑的剑尖几乎是贴着肚皮划过,甚至割破了他的衣服。

剑势瞬间再变,一击落空,马上转为上撩。

傅轻鸿的脚尖这时刚刚触地,脚尖一点,身体接着后退。

剑势连绵不绝,第六剑,第七剑,第八剑……

剑剑紧逼,如迅雷掣电,傅轻鸿根本没机会反击,唯有不断地后退。

他本来轻功高超,若是给机会让他脚下发出全力,可以在转眼间摆脱这个出剑狠辣的对手。

但是对方显然对他的身手非常了解,出剑太快,不能让他有转身的机会,并且即便是后退,也只能以脚尖点地凭空滑行,不能蹬地全力后纵。

而对方的进攻身法也是极快,如影随形,几乎是紧贴着傅轻鸿的身体在进攻。

第十二剑,十三剑……

当对手刺出第十六剑时,傅轻鸿觉得不能再退了,他已预感到身后是一道墙,再退只能是撞到墙上。

而此时此刻,对方那如疾风的剑势已迫在眉睫。

挡不住,又退不了,危急时刻已容不得他过多考虑。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猛地停下急退的身子,任着对方那一剑刺中自己。

便在那一剑刺中他时,他迅速反击,右手刀直刺向对方的胸口。

傅轻鸿知道,当前之势如果自己停下来躲闪,也许那一剑能避过要害,但肯定会中剑。

并且接下来在对方那疯狂的攻击中,疲于应对的他最终还会被一剑索命。

于是他索性选择了拼着性命不要,也要重创对手。

黑衣人身法太快,他没料到傅轻鸿会不闪不让,反而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

他出剑疾,对方的反击也疾,仓促间,来不及更多的反应,只能顺势沉肩躲避。

那一刀虽然避过前胸,却没躲过肩头,鲜血飞溅,直接插入他的左肩。

中刀之后,黑衣人身体疾退。

而傅轻鸿却不顾胸口中剑,挥刀反扑。

黑衣人眼见对方受伤,仍势若疯虎,也不知是肩部伤痛的缘故,还是被对手气势所慑,心生怯意,竟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