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痛而起,又是一股便意汹涌而来,她仓促地找出两粒药丸,吞入口中,然后急匆匆地跑入茅房。
她再次从茅房出来,直奔黄猫的房间。
她没有敲门,踹门而入。
屋内却空无一人,黄猫随身背着包袱还扔在**,显然人并没有走远。
她出门后,又来到了江红月的房前,敲了敲门。
江红月开了门,见是孟九烟,便问:“孟姐,有事吗?”
孟九烟见江红月神色如常,更加确定心中的判断,她问:“黄猫来过吗?”
江红月摇了摇头:“没有。”
孟九烟也看到屋内没有别人,便道:“我找黄猫有点事,去他屋内没找到人,以为他在你这儿呢。”
江红月道:“那他可能去茅房了吧,你过会儿再去找他。”
孟九烟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发现屋内坐着一人,正是黄猫。
黄猫看到她进来,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孟九烟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指着鼻子问:“你是不是把那泻药放入我的杯中了?”
黄猫边笑着边点了点头。
孟九烟大怒,抬手便是一拳打去。
黄猫早有防备,向侧一闪避开。
孟九烟跟进准备再打,黄猫连忙伸手制止:“你再打,我可要喊了。”
孟九烟只得停止挥起的拳头。黄猫若是喊,一定会惊动江红月,若把江红月引来,知晓了内情,必然会增加相互间的矛盾。
孟九烟可不想因为这事与江红月闹得面红耳赤。
她气得双手叉腰,瞪圆了双眼:“我一心为你着想,你却反过来害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猫微笑着道:“别生气,逗着你玩呢。”
孟九烟想喝斥又不敢大声,只得低声嚎道:“你用这种方式来逗我玩?”
黄猫道:“既然你也认为这方式不好,却干吗用于别人身上。”
孟九烟被气得竟然一时结巴:“我……我……不是想帮你吗!”
黄猫接着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去捉弄我喜欢的人,即便这种捉弄对她的身体没有多大伤害,那也不行。”
孟九烟盯着对方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往**一坐,道:“是我看错你了。”
黄猫挑了挑眉毛:“再说这事我如果做了,是不是把柄就落在你手中,将来你一旦把这事真相告知红月,我们的关系岂不更糟。我怎么会傻到做出让自己受制于别人的事情。”
孟九烟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是你想多了。”她瞅着对方又道:“说来说去,你终究还是拿我当外人看待。”
黄猫道:“也没拿你当外人,若是你没有解药,我也不会往你杯中下药,只是跟你开一个玩笑。”
孟九烟耸了耸肩:“好吧,随你怎么想,无所谓,来日方长。”
黄猫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僵,整个身体如定住了般,脑袋略偏,耳朵有轻微的颤动,似乎在用心聆听着什么。
孟九烟知道黄猫耳力惊人,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动静,才出现这样的神态,当下低声问:“怎么了?”
黄猫稍听了一会儿,眼中现出惊慌的神色,道:“不好,我屋里进人。”转身便冲了出去。
孟九烟立刻跟着出门,到了外面,刚好看到一条黑影从黄猫的房间窜出来,手中拎着黄猫丢在**的包袱。
黑影出门后,一跃上房,疾掠而去。
黄猫惊道:“那幅画在包袱里。”
孟九烟动作敏捷,早已抢先一步,纵至房顶,紧追而去。
黄猫正要跟着追去,却听孟九烟道:“保护好红月,让我来追。”
黄猫只得停下,他已感觉到偷包袱的人是有备而来,对他们的情况必然非常了解,并且对手轻功身法相当的高超,自己如果贸然去追,丢下红月,对方若是在客栈周围埋伏了帮手,趁机袭击,以江红月的身手恐怕难以对付。
正在他踌躇时,江红月推门而出,问:“黄猫,怎么了?”显然江红月在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查看。
黄猫道:“我的包袱被盗了,咱们快去追。”
他拉起江红月的手臂,直窜上房。他知道江红月轻功稍逊,所以带着她一同追赶。
但是那黑影脚下如风,孟九烟的轻功更不必说,转眼间,两人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站在房顶的黄猫和江红月,望着空旷的街道,茫然无措。
孟九烟紧跟着那黑影的后面,本来以她那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轻功,很快便能追上对手,但是因为腹中难受,受到了影响,脚下也慢了许多,所以追了好几条街也没有赶上。
但是随着她服下的止泻药慢慢地发挥了效果,腹痛渐渐地消退,她的奔跑也越来越快,与前面那黑影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那黑影眼见身后之人便要追上,回身便向孟九烟攻击。
孟九烟扑上来应战,在交斗中,孟九烟看到对方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除了眼睛、鼻孔和嘴露在外面,其他部位全被眼罩遮住。
只交手十余招,孟九烟便知道对方武功高过自己,当下停止攻击,退后一步,喝问:“你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也不说话,转身再跑。
孟九烟却没有再追,只是冷冷地道:“你跑不了的,你中了我的迷药,过不了半炷香的时间,便会倒下。”
那蒙面人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回头道:“你胡说。”
孟九烟慢慢地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刚才打斗时,我有意占据上风头,出招时手上带着迷药粉。若是白天,你或许能发现,但是在这黑夜当中,你根本无法察觉。现在那迷药粉早已吸入你的体内,你若不信,就再跑,我只需跟在后面便可。”
蒙面人顿时僵在那儿,她运息调气,试探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体内有些不适,当下取出一粒药丸吞下,然后道:“我的解药能解开各种迷药,你这一招对我无用。”
孟九烟冷笑:“但是却未必能解开我的迷药。”
蒙面人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把包袱还你,然后各走各的,谁也不找对方的麻烦,如何?”
孟九烟道:“可以。”
蒙面人将包袱抛了过来,孟九烟伸手接过,解开查看,发现那画仍在其中,当即拎着包袱转身便走。
那蒙面人也不再多发一言,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孟九烟并不确定对方吞下的药丸是否能解开她的迷药,如果能解,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包袱带走而无可奈何。如果解不开,那么蒙面人便会倒在她的脚下。
蒙面人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不愿意冒险,所以选择了一种互不伤害的方式。
孟九烟往回走,半途中遇到了刚刚赶来的黄猫和江红月。
她将包袱往黄猫的怀中一扔:“夺回来了。”
黄猫伸手接过,查看一下,看到那幅画还在,这才放心,抬头问:“那盗贼呢?”
“跑了。”
“怎么让他跑了?”
“打不过。”
“那你怎么夺回包袱?”
“用武力解决不了的事,当然只能用其他的方法。”
黄猫知道孟九烟鬼点子不少,身上带有各种药物和用具,这句“其他的方法”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当下也没多问,只是朝着孟九烟竖起了大拇指。
江红月则问:“孟姐,你有没有看出这蒙面人是来路?”
孟九烟沉吟道:“虽然那盗贼带着面罩,故意发出男人的声音,但是我仍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女人!”黄猫惊愕地道,
“我觉得她与我交斗时,有意隐藏了自己的武功,所以我看不出她的来路。但是她武功很高,轻功也不俗,有这样身手的女人,在甘凉地区肯定是成名人物。”
黄猫叹了口气:“我们是被人盯上了。”
孟九烟、黄猫和江红月那天晚上回到客栈后,都加强了警戒,所幸这一晚上再无意外发生。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起**路。
昨晚他们在一起探讨:那蒙面人是如何知晓他们行踪?又是如何跟踪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去兰州是临时的决定,知道他们行踪的应该只有傅轻鸿和李遥,但这两人都不可能向外透露他们的行迹。他们经过分析得出结论:对方只是盯上他们,却并不知他们要去往何处。
那个女人不一定是尾随在他们的身后,若是那样,以孟九烟的经验和黄猫的耳力一定会有所发现。
那女人的身后肯定是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他们在甘凉各地都有隐藏的线人,这些线人早已获悉他们三人的相貌衣着,所以他们每到一处,必然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因此他们的行踪才暴露。
而他们距兰州只有不足一天的路程,如果这样直接前往,必然会把跟踪者也引到兰州。所以他们经过商量决定,到下一个岔路口时,改变行迹,沿另一条路走下去,在没人的地方易容乔装,然后绕道去兰州,这样就能摆脱盯梢者。
他们按照这样的计划去做了,只是易容时,没有带面具,因为他们担心那面具的样子已被对方知晓,所以这次是江红月直接在脸上进行易容,易容后,三人的模样完全改变。
江红月变成了一个富家大小姐。他们雇了一辆马车,江红月坐在马车里。孟九烟则一身男装,与黄猫成为大小姐的随身护卫,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前行。
三人以全新的面目重新上路,绕道前往兰州,他们自信以这样的方式,完全可以把盯梢者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