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劃過,美人兒頭顱落下,血光遮天,將整個場麵渲染得無比血腥,秀美而嫵媚的臉龐砸落在地上,汙泥、鮮血和塵埃將其沾染得格外醜惡,一如她的心靈。
看著這麽一副場麵,我心中沒有激動,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而是在想,那些死於這個女人手下的亡魂,今時今日,是否能夠從中得到慰藉,得到解脫呢?
對我來說,最可恨的當然是老孫和程楊這兩個老家夥,因為倘若不是他們的籌謀,於大師就不會死,我也不會走到這裏來。然而若是論惡,他們沒有惡過黑寡婦這女人,這個女人從小心理就變態了,無論是刑術、動機還是目的,都與別人不一樣,她需要從虐殺和死亡中獲得病態的快感,而我今天的這場審判,從另外一個意義上來說,其實也是將她從罪惡迷途中解救出來,獲得救贖。
除惡也是為了揚善,而倘若她早一日落在我的手上,其實反而是使生命獲得了解脫。
一劍完畢,我感覺渾身仿佛吃了人參果一般,暖洋洋的。失去黑寡婦的維持,被困當場的那些法螺道場之人又獲得了解脫,諸般蟲蠱都落於角落處蟄伏,我提著嗜血之劍,心中突然一陣戰栗,下意識地朝著場中看去,卻見被我一掌印在當胸的程楊教授居然在黑霧消散的那一刹那,再次出現了,正在遠處,神情複雜地看著我呢。
什麽,程楊沒死?
我感覺到一陣詫異,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我的左掌,暗暗覺得有些蹊蹺。
要曉得,修行之人,最注重的便是“感覺”二字,在我擊中那家夥胸口的一刹那,我的確是有一種程楊這老頭兒罪惡的一生已然走到盡頭的感覺,然而他怎麽可能又活過來了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他臉上所蘊含的表情,遠比之前要複雜,似乎還蘊含著比先前更多的意義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