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錯,山體在搖動。
香島屬於穩定的大陸架區域,基本上是不會地震的,然而我們的腳底下,卻在微微地震動著,一下、兩下、三下……足底發麻。我已經掏出銅鏡,朝著滿麵猙獰的李致遠照去——“無量天尊”,這一聲“阿裏巴巴”式的導引句落下,竟然無一點效果。
我心中一默念,這才知曉原因——這兩日銅鏡用得太過頻繁,這法器罷工了。
凡事皆有度,過度使用,它就隻有撂挑子。
來不及思考,我可猜不出這家夥還能出什麽幺蛾子,前衝,一個戳腿,便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仰首望天的李致遠胸口。這一腳踢中,足尖傳遞而來的感覺不是肉體,而仿佛是一道牆,一道水泥澆注的牆。由於用力過猛,在力的反作用下,我半邊身子都發麻,跌倒在地上。
一隻手托住了我的身子,雜毛小道在我旁邊嚴肅地說道:“不對,有問題!”
我抬頭看去,隻見李致遠一臉痛苦,跪倒在地上,伏著身子,不斷地顫抖著——他的痛苦顯然不是被我踹的。而在他的背後,山路的坡麵處,裂出了幾道口子來。這地是黃泥地,幾十公分之下是灰白的石頭,一下子居然全部炸開——不,不能用炸開來形容,這一個過程緩慢,仿佛在看《黑客帝國》裏的“子彈時間”,坡麵的小樹傾倒,連根掘起,泥土翻滾,岩石崩開……土裏有無數蚯蚓和多腳蟲,逃難一般出現,朝四處散去。
見到這些惡心黏滑的蟲子,我心中又是惡心,又是饞嘴。
惡心是我的本能,饞嘴是肥蟲子的本能。
地麵停止了顫動,而在坡麵的地方,則裂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黑黝黝,像小醜咧開的大嘴。有風從裏麵吹出來,呼呼作響。這聲音不大,輕,但是卻像敲鼓的錘子,一下一下,全部都敲在了我們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