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隻見剛才跪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李致遠,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他的臉色鐵青,兩顆又尖又長的牙齒露出了嘴,一直延伸到下巴處,而**的表皮上麵全是幾寸長的黑毛,乍一看像是個直立的野狼。他的眼睛之前是紅色的,鮮血的顏色,但是現在,則泛紫,一片混濁,像迷碎的寶石。
我接觸過湘西僵屍,也看過書中記載,知道這是僵屍的第二種,黑僵。
之前是活死人,現在是黑僵了。
他額頭依然貼著韓月的那張半圓形的符紙條,然而此刻對他沒有一絲的影響。他“桀桀桀”地笑著,一步一步地走過來,每走一步,氣勢便盛了幾分。我連忙把韓月放在地上,從懷裏拿出了銅鏡子。這東西不知道還能不能管用,但是手上沒有個稱手的武器,隻有拿著壯膽。
李致遠走到了我們麵前四米處停下來,抱著胸口,居高臨下,仔細地打量著我們,一個一個地看,最後落到了我的身上。他抬頭看了一下天上皎潔的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道白色的霧氣從他的鼻子間噴吐而出。雜毛小道表情凝重,橫劍攔在了我的前麵。
月光下,我看到他後頸處,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米汗。
李致遠說話了:“多少年了,月亮依然存在,如這流逝的時間。三個年輕人,我在你們身上,都聞到了老朋友的味道,真是懷念啊……自我介紹一下吧?”
他的聲音怪異,說的是帶著南湖口音的方言,跟之前李致遠的港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個人,不是李致遠了。
依然有濃濃的死人味傳來,填得我鼻腔和嘴裏發膩,不住地惡心。站在他的麵前,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仿佛站在巍峨的群山前麵,仰望高峰的感覺。我心中一愣,立刻回過神來,默念著九字真言,結“外獅子印”,堪堪將這壓力給抵禦住。雜毛小道跨前一步,說前輩,小姓茅,字克明,乃茅山宗掌教陶晉鴻的親傳弟子,這三位是我朋友,路過貴寶地,多有驚擾,還請原諒我們年幼無知,放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