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市人民醫院待了二十多天,身子骨兒都差點酥軟,要不是朵朵每天能夠去停屍房吸點兒天魂,聊以慰藉,我估計我都要瘋了。就我個人而言,最討厭的便是醫院這種充滿了消毒水氣味以及本應該純淨但是卻處處透著利欲和市儈的場所。
雖然我們的醫療費用,是公費報銷的。
不過朵朵這個沒心沒肺的死孩子卻十分喜歡這裏,醫院裏人來人往,小鬼頭特別喜歡熱鬧,經常在深夜和肥蟲子結伴去陰氣足的地方玩鬧。因為其癸水鬼妖之體,自保能力還是有的,而且有肥蟲子這鬼機靈的家夥陪伴,所以我還是蠻放心的。
虎皮貓大人也喜歡湊趣前往,但是它肥碩的軀體總是引得旁人駐足觀看,最後被朵朵和肥蟲子嫌棄了,於是垂頭喪氣地待在病房裏睡懶覺。過幾天,便飛出去,自己找快活去了。
這鳥兒,跟雜毛小道一個德性。
我父母最開始幾天還在醫院照看我,結果我每日都被母親嘮叨,耳朵生繭,頭疼得不得了。我愛我的母親,這毋庸置疑,但實在是忍受不了她老人家沒完沒了的音波攻擊。在我看來,這甚至比那雙頭惡犬或者王座黑影子,還要可怕——這是幸福的,也是無奈的。而我父親又是個悶蹶子,一輩子都在偏僻小鎮裏過活,是個不會說話的人,看著他跟護士醫生小心翼翼地說著話,有時候蹲在住院樓前的樹下麵,迎著寒風抽煙,我心疼得厲害,於是便好說歹說,勸他們二老回家。
見我並無大礙,我母親也掛心家裏麵的一堆活計,於是對我一番囑咐之後,與我父親乘班車離去。
之後的幾天裏,是我小叔的女兒小婧在照顧我們。
在回家的日子裏,小婧跟同學聯係,得知有一些同學正在晉平一中的高考補習班裏補習,準備來年的高考。她在南方江城打過工,知道了沒有文憑和技術,外麵的花花世界並不是那麽好闖的,碰了一身血,便想著複讀,重新考大學——畢竟她還是有一些底子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