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全集(1-12)

第三章 五姑娘山的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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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瞌睡重,一夜翻來覆去地撓,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等到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枕頭的血,就嚇得哭了起來。

我爹在我之前還生了一個女孩兒,取名叫大鳳。我姐大我三歲,那個時候還跟我睡一塊兒,聽到我哭,也醒了過來,看到我滿脖子血肉模糊,也嚇得半死,大聲哭喊:“我弟弟要死了,我弟弟要死了,爹你快來看啊!”喊了好幾聲,我爹才從吊腳樓下的院子裏“噔噔噔”地跑了上來,衝進房間裏麵一看,隻瞧見我半邊脖子都是血,那填著稻草的枕套子也都是血沫子,頓時嚇得魂都飛了,拍拍我的臉,問我難受不。

我點頭,說難受,脖子好癢,癢得要命,忍不住就想要抓。

我把右手舉起來給我爹看,那手上也有好多幹涸的血漿,一夜變長的指甲殼裏盡是肉沫子,看著十分恐怖。我爹是山裏麵的赤腳醫生,除了去縣裏麵培訓過之外,祖上也傳了一些中醫,看到我的瞳孔沒有渙散,雖然身子虛弱,但精神頭也還好,就鬆了一口氣,讓我姐去廚房端盆熱水過來。

我姐乖巧,很快就去拿了布帕子和熱水木盆來,我爹抱著我換了一邊床,將雙手洗淨,然後小心翼翼地幫我將脖子上的鮮血給洗盡。

因為撓了一夜,好多傷口都結痂了,血跡也硬,所以很難弄,那水太燙了或者手上的勁兒重了,我就疼得直哆嗦。我爹表麵上是個粗聲粗氣的大老爺們,不過卻也心疼幺兒,我的每一聲喊都仿佛戳在他的心窩子裏一樣,他眉頭皺起,下手越發地輕了。

我爹足足給我擦洗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把我的脖子給洗幹淨。仔細一瞧,隻見我的脖子右邊有一大片火紅色的嫩皮,表麵有灰白色或灰褐色多角形、菱形的大片鱗屑,大部分呈圓形,前端斜斜插進真皮裏,彼此作覆瓦狀排列於表皮之下,邊緣還有數排鋸齒狀的突起,看著好像那鯉魚的鱗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