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來到學校的柳苑附近,據說每天這個時候,餘知原的現任妻子周潔都會推著他在這兒散步。
果然在一棵柳樹下看到了他們,我深深吸了口氣,滿臉笑容地迎上去,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周潔詫異地問:“雨琪,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跟馮凱去歐洲度蜜月嗎?”
“明天的飛機,我是特地來跟老師辭行的。”我微笑著回答。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說實話,現在還記得老餘的人真沒幾個了……”
或許是看多了人情冷暖,我專程來辭行的這一舉動竟令周潔感動起來,連眼眶都有些紅了。
餘知原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說:“你剛辦完婚禮,還有一大堆事兒要忙,何必專程跑這一趟。”
“沒什麽。”我依然微笑著,“昨晚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覺得應該來跟老師聊一聊。”
“你老師也經常提起你,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學生。聽說你現在發展得不錯,我們都為你高興呢!”周潔熱情地說。
我努力維持著快要僵硬的笑容:“師母,我想帶老師在校園裏四處逛逛,您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周潔爽直地擺了擺手,說,“家裏還有點事兒,我
先回去了。散完步後,麻煩你把老餘送回來就行。”
她放心地把輪椅交給我,果然就回家去了。
我推著輪椅,在校園裏慢慢走著。我們都沒有說話,一一走過那些熟悉的景致,車輪輾過石板路的聲音,就像一部老式默片在“沙沙”作響。
恍惚間,好像時光倒流,又回到了從前。
穿過一條林蔭小道,我停下腳步。寂靜的空氣中,有琴聲脈脈流淌,不知是哪位勤奮的學子在琴房裏刻苦地練琴。
“記得我入校的第一天就在這兒暈倒了,還是老師送我去的校醫室。”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餘知原的聲音沙啞得就像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