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我哭著把嬰兒僵硬的小身子放進紙箱，用透明膠帶牢牢纏了幾圈，然後抱著紙箱去了郊外的樹林。
深夜的樹林靜得可怕，我的啜泣聲在那片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就像某種脆亮而詭異的怪聲。
一股陰寒的死亡之氣在周圍彌漫，我心裏陣陣發緊，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匆匆挖了個坑，把紙箱埋了進去。
填好土坑後，我最後看了一眼那塊連墳堆都沒有的空地，抹幹眼角已變得冰涼的淚水，轉身快步往回走去。
剛走幾步，身後突然響起一陣尖亮的嬰兒啼哭聲，仿佛從最黑暗的地獄深處傳來，驚得月光都為之一顫！
我懼然回頭，隻見先前埋紙箱的地方正嫋嫋升起一陣青色的霧氣，凝而不化。
嬰兒的哭聲越發響亮，霧中漸漸凝聚成一個小小的人形：大得近乎畸形的腦袋，青白的臉上嵌著一對出奇詭異的大眼睛，全是黑色的瞳孔，沒有眼白。
那對詭異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身子則在青霧中搖搖擺擺，姿態活像個提線木偶，似乎要蹣跚地向我走來……
“媽媽！”怪嬰的嘴裏清晰地吐出這兩個字。
我的心髒如同被鐵錘猛砸了一下。青色的霧氣瞬間湧來，將我淹沒，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一雙雙黑如煉獄的眼睛，在青霧中一張一合地眨動，異口同聲地喊著：“媽媽、媽媽、媽媽……”
我尖叫一聲，猝然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心口突突亂跳著。
睡在病**的兒子被我夢中的叫聲所擾，不安地動了一下，又轉身沉沉睡去。
我愛憐地摸了摸他蒼白的小臉，想起夢中的情景，心裏湧起陣陣難言的苦澀。
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因為我沒有善待第一個孩子，所以才讓小傑也……
這時，房門打開，駱言走了進來。看見他一臉沉重的表情，我的心也瞬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