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遊戲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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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回回幾次,估計是問到了有用的線索,張嬌和盧楠帶著笑容走回來。

一上車,張嬌就忍不住分享她打聽到的消息:“聽說今晚有帶隊的回來,明天就能帶咱們進去。”

想得到更多線索,寧芷擺出一副興致衝衝的姿態:“你們真厲害,效率好高,帶隊的什麽來頭?”

被人誇怎麽都高興,張嬌說話就更帶勁:“說是專門跑無人區的,邊遠地區都去了個遍,還是個帥哥,聽說以前徒手殺過狼。”

寧芷和江桓對視,顯然他也在聽,如果真的是H,意味著危險更大,必須想辦法將這對小情侶打發走,又或者換到其他安全的同行車裏。

打聽一圈,有不少人都在等明天天亮再進去,人多的話,安全有保障。晚上幾個驢友用車在大空地上圍出一個圈,支起帳篷。

幾個深資的自駕遊者圍坐在一起,討論著進去的注意事項,有兩個人還是騎車過來的驢友,從東北順著東部繞行半圈過來的。

“我們過來的時候還遇到鴕鳥,我的天,就跟在我們旁邊跑,差點踢翻我們的車子。”

寧芷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但也不好直接回帳篷。隻能和江桓倚在一塊兒聽他們講一路過來的趣事。

講到後麵,不知道誰把節奏帶歪,竟然講起了鬼故事,嚇得張嬌和另一個女生直喊停。男人們的興致都被吊起來,嚷嚷著讓他繼續講。

主講的男人動作小心地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黑色器材,寶貝一般地在每個人眼前過一遍:“知道這是什麽嗎?”

“不就是錄像機,有啥稀奇的。”

“NO NO NO。”男人搖著食指,“這是夜視高速攝影儀,不僅能拍,還能慢慢地播,你一秒打完的哈欠,我能錄出一分鍾。”

“這麽神?”

“這可是我花上萬塊買的,專門用來拍些靈異的東西,之前網上說有棟老校鬧鬼,一到晚上那些鬼就在半空中飛,還發出嗚嗚的鬼嚎,我就跟幾個朋友過去拍,你們猜……我拍到了什麽?”

男人問題剛拋出,一陣風吹過來,每個人都打個戰,寧芷也起了雞皮疙瘩。她捂著雙臂,悄悄挪屁股往帳篷方向蹭。

江桓的手覆在她肩膀上,將她攬進懷裏,說:“我在呢。”

男人見沒人回複他,但氣氛已被營造得極其恐怖,便故弄玄虛地壓低聲音:“半夜的時候我進去,真的聽到鬼哭狼嚎的,時不時有黑色的不明物體,從眼前快速閃過,嚇得我頭皮發麻。”

邊說他邊伸手在半空中比畫著,好似那東西此刻就在眼前。張嬌沒忍住喊出聲,躲在盧楠身後,緊箍著他的脖子,害得盧楠比她更害怕。

“我把錄像機往那一架,愣是在那鬼地方躲了一個晚上,有撞門聲,有哭叫聲,還有一道道影子來回地在教室外走動,瘮人得很。我們都被嚇得虛脫了,天亮的時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我當時想著,我再來這地方就不是人。結果你們猜我打開視頻時,看到的都是什麽?”

“披頭散發的女鬼嗎?”張嬌哆嗦地接上一句。

“要是女鬼我折騰一晚也值了!結果這鏡頭慢下來,竟然是蝙蝠,這學校裏,大大小小的蝙蝠,至少有十隻!”他伸手比畫著,“那眼睛在鏡頭裏,跟兩個燈泡一樣。”

“咦,蝙蝠真惡心人。”張嬌搓著手臂,拉著盧楠站起來,往帳篷裏走,聲音傳過來,“不聽了,不聽了,怪晦氣的。”

人群四散,都回去收拾帳篷,男人有些掃興,站起身拍打褲腿上的灰,提著手上的攝像機轉圈找位置,嘴裏嘟囔著:“我今晚倒要看看,咱們這帳篷四周有什麽妖魔鬼怪!”

寧芷挑眉,她可不希望有什麽妖魔鬼怪出現。

帳篷裏,寧芷裹著棉服,把暖寶寶貼在雙肘和肚子上,看江桓還在認真地看資料,掀起他的棉服要為他貼暖寶寶,翻資料的江桓騰出一隻手幫她撩衣服。

頃刻,暖熱傳到皮膚上。

“要想辦法讓他們跟別的車隊,如果真的是H,風險很大。”

“辦法不好想,盧楠好說,但張嬌……”寧芷扯長音,目光上下打量著他,意思十分明顯。

江桓抬手揉她的頭發,沒說話,隻聽帳篷外起了爭吵,好像是張嬌的聲音,哭哭啼啼地罵盧楠是神經病。

其他車隊的人也跟著勸架,寧芷把資料裝起來,想出去看一下,卻被江桓抓住手腕,他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寧芷剛坐穩,張嬌就在帳篷外喊著:“小姐姐,小姐姐,你在嗎?”

寧芷不想摻和別人的感情,沒說話,但張嬌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帳篷外的車燈打進來,正好把張嬌的影子映在帳篷上,像被放大的妖怪,披頭散發地哭叫著。

“我在。”寧芷還是把帳篷打開,讓張嬌進來。她應該是哭過一陣,一雙眼睛通紅,吸著鼻子:“小姐姐,你說戀愛怎麽那麽難啊,他怎麽不能讓著我,非要和我吵架呢?”

戀愛裏的磕磕絆絆簡直太正常了,總要有人往後退一步。她和江桓在一起時,她總是任性的那個,江桓的性子一直淡淡的,她鬧他就包容,他倆從始至終都沒有大吵過。

安慰之中,張嬌就把話題移到江桓身上,問來問去,根本沒有剛進來時的難過。越聊越能感覺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時間不早了,盧楠在帳篷外給她道歉,什麽哀求的話都說了個遍,聽得出他倆是因選擇衝突而引發了爭吵。

盧楠沒辦法,僵持不下去:“聽你的,就選這個野導。”

張嬌這才鬆口,隔著帳篷傳話:“答應我了,不可以反悔。”說完,就要起身出去,卻被寧芷叫住。

“什麽野導?”

“就是帶我們進去的導遊,不是說晚上回來嗎,我們剛剛去見了一麵,長得好帥!”張嬌做出花癡狀,眼睛就差冒金星了。

“但是盧楠不同意,非說他臉上有疤,看著不像好人。他也不想想,能徒手殺狼的人,帶傷那是代表著勳章啊。”

“你說他臉上有疤?是在額頭這個位置嗎?”寧芷撩起自己的頭發,在眉毛上方的位置劃上一道,指給張嬌看。

張嬌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位置。”

帳篷外,盧楠又叫一聲:“嬌嬌,快點回來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

張嬌關上帳篷前,還不忘回頭和寧芷比畫著:“明天早上七點,咱們一起出發吧,真的很帥。”

帳篷內,寧芷捂著胸口大口地呼吸,H真的在這裏,剛剛就在他們隔壁的帳篷裏,近在咫尺。

她又想起那張扭曲的臉,冰冷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腰間的匕首,麵露凶光,起身時又被江桓抓住手腕。

他的手指在她的腕上摩擦著:“冷靜。”

寧芷用力地甩開他的鉗製,一雙眼布滿血色,嘴角上挑,一字一頓地說:“我要殺了他。”

手上動作加快,拉開鏈條就要往外走,江桓緩聲叫道:“小寶。”

這時,外邊響起一聲尖叫,淒厲又惡寒,似乎是張嬌的聲音。

寧芷不再猶豫,快步邁出帳篷,就看見張嬌正蜷縮在地麵上,兩隻手抵在脖頸,渾身抽搐著。

熟悉的血腥味兒,寧芷來不及思考,趕緊跑到張嬌身邊。此時張嬌的臉色慘白,看見寧芷想要伸手握住她,另一隻手指著一個方向,張口想要說話。

張嬌的脖頸被利刃劃破,力度很大,直接割到動脈,紅肉外翻著,血已經灌進嗓子。寧芷的心跟著下沉,這個手法,太過於熟悉――

H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