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遊戲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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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男沒說話,寧芷才意識到自己口誤,當著孩子麵,說這種話多多少少不合時宜。

“我可能思路清奇,千萬別和我學,快去睡覺,明天還要去做檢查呢。”

陳男點頭,很乖地往床邊走,躺在**把被子一拉,真的是睡覺的姿勢。

寧芷尷尬地摸下鼻子又往自己的休息室走。耽誤的時間太久,範湉已經出來了很長時間,正坐在床邊擦頭發,抬頭看她:“我以為你反悔回家了。”

“摩卡前天送去寵物店了,我也是孤家寡人啊。”

範湉笑得花枝亂顫,催著她趕緊去洗漱,回來還能夜談一下。寧芷也不反對,八卦嘛,多聽點還是很有意思的。

再躺回**,範湉趴在上鋪,頭探下來看她:“小芷,你上個月和江桓一起出去了吧?去哪兒玩了?”

範湉此時是十足的八卦臉,千算萬算沒算到她最想八卦的人竟然是自己。寧芷沉吟著:“範姐,我感覺你在挖坑給我跳。”

範湉嘿嘿地笑:“哪有哪有,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就是好奇你倆去哪玩了,我好和我老公一起去。”

“別,不是什麽好地方。”

她和江桓一路前往無人區,太陽沒少曬,凍沒少挨,不僅什麽都沒查到,還死了幾個人,現在再想都是惡寒,誰還想再經曆一遍。

“喲喲。”範湉捂著嘴笑,“我就說你倆碰過頭。”

寧芷一愣,到底被套路了。範湉心情轉好,笑得停不下來,把手伸下來拍她的頭:“咱們正經點。”

不正經的是你啊,寧芷捂著額頭,一臉“你繼續笑”的表情。

“你聽說沒,前天來幫忙的陸瑤好像是江桓在國外認識的學姐。”

寧芷知道他倆認識,但確實沒想過這層關係,等著範湉接著往下說。

“陸瑤好像追求過江桓很長一段時間,隻是最後沒成功。小芷,江桓可是相當搶手的,他回來才多久,好幾個部門的同事都來打聽他是不是單身,想要把自己的親戚塞給他。”

寧芷還在思考著範湉說的第一句話,再一聽後邊的話,竟有些想笑。想當年她剛來局裏時,親眼見識過那些警務人員七大姑八大姨的厲害,於城和陳相正還有特案組那邊,隻要是長得端正的男生,沒有一個沒被纏住過,不過也有成對的。

楊路就和區局的組長的外甥女走到一起了,不過聚少離多,吵架比恩愛還多,但好在兩個人都年輕,吵過之後也容易哄好。於城和陳相正就屬於失敗案例,陳相正被於城脅迫替他見過不少姑娘,最後見得他看到雌性生物都躲開走。

“我要是再早出生幾年,我也追江桓。”

寧芷繼續笑,她此時不輕易說話,誰知道範湉又在哪個梗上套路她,以靜製動是最好的防禦方式。

“小芷啊,你和江桓是怎麽回事啊?”

猜對了。

寧芷坐下,目光直視床對麵的牆,上麵什麽都沒有,和她藏起來的那麵牆比起來要幹淨太多。即使她沒待在家裏的密室,眼中還是能看到那些貼紙以及線索。

範湉沒等到她說話,欠身過來,俯著身看她,輕聲說句:“不想說就不說了……”

“其實也沒什麽,我自己想不開罷了。”

話題總算結束了。沒一會兒,上鋪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寧芷卻睡不好,從西裏回來後,H就再無動靜。這次,從陳男口中得知的刀疤男到底是不是H,她根本無法確定是巧合,還是H的新動作。H到底想要幹什麽,卷土重來,開啟新一輪的殺戮嗎?

那張放在她書包內的紙條是威脅還是殺人預告?她揣測不出其中的意思,就隻能被折磨著,她翻個身,頭朝裏,把手機光線調到最暗,給朱陳媛發條晚安的短信。

她該去看她了。

醒來已經八點過一刻,範湉沒在**。寧芷洗漱一番出去,範湉在天台上做運動,看見寧芷上來,反而有些吃驚。

“你怎麽還在這兒,他們要去做檢查了。”

昨晚胡思亂想,睡得太晚,又沒定鬧鍾,急急忙忙趕到樓下,江桓和於城都不在,隻見到陳相正和兩個同事。他們坐在陳男身側,陳相正鬼祟地靠著窗低頭按手機。

寧芷的手機突然振動,拿出來一看是微信消息,發微信的是陳相正,她疑惑地看他,他隻是點了點下巴,示意她看手機信息。

“江桓讓我盯著陳男,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寧芷想起昨天在陳男家,江桓問的那個問題,她也不知道江桓是怎麽想的。隻好給他回複不知道。

陳相正發出一個捂臉哭的表情,緊接著又說:“江桓都沒和你說,那我就更別想知道了。”

說完,陳相正把手機收進口袋,寧芷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又假裝按會兒手機,才把手機收起來。

江桓從來不囑咐沒道理的話,她不明白,但不能壞事。

陳男臉色不好,時不時地咳嗽一聲,嗓子啞啞的:“寧芷,今天結束後,我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寧芷不清楚於城那邊的流程,問陳相正他也心不在焉。寧芷越過陳男,揪住陳相正的耳朵:“認真點。”

寧芷的手機又響起,樓魚兩個大字在上麵亮著,陳相正湊過來瞥一眼:“是不是上次在醫院特神經的那個人?什麽考古博士?”

聽到“神經”這兩個字寧芷笑出聲來,接起電話後,樓魚嗓門很大,夾雜著風聲,震得她耳朵疼。

“小芷芷,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寧芷答聽得到,他又更大聲地喊:“聽不到嗎?”

陳相正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通紅,陳男的臉也紅,不知道是著涼還是憋笑。幸好車已經到醫院了,她趕緊下車,目送陳相正他們四個人進醫院,她則留在樓下,找個盡量偏的地方,繼續聽樓魚嘶喊。

“我這邊信號不好,你大點聲。”

寧芷連喊幾聲後,樓魚才接著說:“你讓我複原的照片,我找人幫忙,成功地修複了一個人的樣貌。現在正在傳送,需要點時間。”

“這個人的名字你知道嗎?”

“什麽,什麽知道嗎?”樓魚在電話那端繼續喊。

寧芷嗓子像火燒一樣,想著還是別問了,再問下去,兩個人一聾一啞,也不太好。那頭,樓魚還在問她說什麽,她已經把手滑向掛斷鍵。

再抬頭看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到檢測室門外,陳相正他們幾個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著,隔著鐵門,裏麵什麽情況不清楚。

她隻能跟著一起等,樓魚那邊估計信號是真的差,到現在什麽都沒收到。

等陳男再出來時,人有些虛脫,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嘴巴一張一合的。寧芷過去扶他才聽見他在說話。

寧芷招呼那兩個同事過來:“他要上衛生間。”

醫生跟著出來:“他有點低血糖,你們誰去給他弄點甜的飲料補補。”

陳相正也跟著站起來:“我去買喝的。”

寧芷不能跟著進去,就在廁所外守著,一邊等一邊看手機,廁所這邊信號不好,4G網絡動不動就變成3G。

樓魚把照片發到微信裏,小圖隻能看見是模糊照片,點擊原圖,網速又上不去。寧芷點開又關閉,還是不行。

她想往遠走一點,廁所裏發出重物倒地的聲音,她警覺地往回返,走到廁所門口問:“你們怎麽了?”

沒有動靜。不好的預感蔓延而來,她全身戰栗地挪動腳步朝著衛生間裏走去,嗓子更啞:“陳男,你還在嗎?”

手推開廁所的彈簧門,放眼望去,兩個同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陳男不見了!

她心知不妙,轉頭想要往外走,脖頸處一陣刺痛。她看見陳男站在門側,手掌伸開,嘴巴仍舊一張一合的:“對不起,我騙了你。”

然後,他靈活地從窗口翻出。

陷入黑暗前,她總算知道江桓所說的怪異在哪。

陳男的聲音,聽起來分明是低沉的,仿佛三十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