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安問:“我就不明白了,聽說這徐桐已經是大學士了,而剛毅也是兵部尚書,這二人都位極人臣,還有什麽要算計的?”
袁世凱臉色頗有哀痛地再歎道:“如我大清的數萬官員都能恪盡職守,一心為公,那朝廷怎會淪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我當你白安是個知己兄弟,也就不怕犯忌諱,不怕你背後論人,與你說說其中道理。”
說罷喝了口茶接著說:“這徐桐本已是大學士內閣軍機之首,可他位極人臣尚嫌不夠,竟然在年初上書要廢帝立新,罷黜皇上改立溥俊為大阿哥,繼承皇位!
待新帝登基後,他立刻就是新帝重臣,封公拜侯自然不在話下。但麵對朝中包括李中堂在內眾老臣皆上書反對,廢立之事隻能暫時作罷。
但皇上是反對此次向列強宣戰的,此時如果按西洋諸國要求還政於上,雙方幹戈冰釋,則皇上必聲威大震。
加上列強諸國的扶持,雖不至於馬上還政於手,也必然會重歸龍座,到那時徐桐這班叫囂廢帝的臣子還能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是極力主戰的,管他戰敗戰勝,反正讓皇上坐收其利的事他是絕不願看到的!”
袁世凱喝了口茶接著道:“再說那剛毅,草包一個!仗著是太後的娘家親,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子也進了軍機!
他也和徐桐一道是廢立一事的急先鋒!這裏還有個原因讓他比徐桐還急,那就是溥儁是他的娘家侄兒!
這樣的便宜新帝叔叔他怎能不想做,到時新帝登基,他武官之首萬人之上的日子是指日可待!
所以在上書廢立無果後,恰逢義和團鬧得凶,聲勢浩大,他和徐桐就抓住了這浩瀚的聲勢來了一場豪賭。
他們心裏如何不知那些裝仙弄神的根本靠不住,他們賭的是這幾十萬無知百姓的血肉性命!賭的是太後要出這口氣而這幾十萬肉盾會給她的底氣!
什麽國運興衰什麽臣子之道在他們眼裏都是浮雲,隻要太後一宣戰,皇上必更受冷落再難翻身,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這才是此二人的險惡用心!”
李白安聽完,心裏如墮冰窖。
堂堂的朝中輔臣,文武之首,竟為了這些私己的恩怨置家國命運於不顧,置百姓生死於兒戲,這些狼子野心又與佞臣有何區別?
難怪以前在直隸時,每次見李鴻章下朝回來都是神色沉重,怒結於心,經常是半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而且從不跟他多言朝局,想必是身在這幫豺狐之人中,雖是心憂國難,卻無力回天。
試想朝廷控製在這樣一幫子的佞臣手裏,不深陷水深火熱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