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記:唏噓國殤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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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輪從東海進入吳淞口,繼而轉入黃浦江,慢慢地上海黃浦江沿岸景色漸次展現在眼前。

上海自鴉片戰爭後通商開埠以來,因其獨特的地域優勢,短短幾十年就已超越廣州成為大清第一繁盛的港口。

而又由於本地原有的十餘萬民眾大多是外遷之民,開埠後商貿飛速發展,人口已然擴充至近百萬。加之各地外來之民本無統一民族性,遠不及廣州、天津那般敵視洋人,百姓對洋人的事也傾向於無奈的半推半就,所以華洋相安無事,上海更成了洋人在大清乃至整個東亞的樂土。

錢千金遙指江西邊正在建設已有雛形的一片建築問道:“白安,你看那些建築,可想起些什麽?”

李白安定睛看了一陣,恍然道:“怎麽那麽像英國利物浦沿海市政廳那一片建築?”

錢千金道:“說得不錯,要我看那石柱、圓頂就是一模一樣照搬過來的!看樣子,英國是把上海當成他們自己的港口了!連建築也要弄成一個樣式,還真是煞費苦心。我開回國內的匯票的承匯銀行就是匯豐銀行,也就是香港上海銀行有限公司的簡稱,英國人是把香港和上海當成他們的實際屬地了!”

李白安問道:“可上海還有法國、日本等各國的租界地呢?”

錢千金道:“這就是上海的複雜了,各國各地地盤交錯,不是個龍爭虎鬥的地方才怪!”

船已近十六鋪碼頭,心月帶著宋婉毓走出艙來。這兩天她總是說身子不舒服,很少出艙,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病怏之氣,反而經常泛上些紅光喜色。

李白安雖不是粗人,但也特別不擅長揣度女人家的心思,隻是聽說她老家就在昆山縣,以為是接近了故鄉所以喜上眉梢。

可是一問下來心月卻說自己的家人早在她幾歲時就病死了,要不她也不至於被河北香河的親戚收留,然後被送進宮裏做了宮女,最後竟成了太後身邊的內侍,所以對老家的印象模糊得快像薄霧般散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