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有靈,所到之處皆有神,日本就有八百萬神明,這是神道的一種說法,這裏的“八百萬”即指無限。
河有河神,山有山神。
崎嶇的山路上,辰平搖搖晃晃地走著。他麵露菜色,五官凹陷,發色枯黃,腰間纏著的一條破舊布帶勒住了肚子,顯得瘦長,似風中蘆葦一般,搖搖欲墜。
人隻有在絕境中才會來參拜山神,以祈求能夠活下去。
盡管辰平已經半死不活了,但他還唱著歌,音量依舊不減。
每個音都像是從胸腔內擠出來的一般,帶著苦痛的吐息。與其說這是歌,倒不如說它是哭喊——怪模怪樣的哭喊。
天地尚未成形前,從哪裏產生?
明暗不分,混沌一片,誰探究原因?
耕作的土地,產出的土地,來自天之瓊矛。
辱罵上天,破壞禁忌,浪費糧食。
山姥,生氣了。山姥生氣,土地不再產出,獵物不再富足。
是我們的錯。
山姥,山姥,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把最重要的寶貝獻給你,好不好?
舉世無雙,生養我的寶貝,留在我這兒也沒什麽用,獻給你好不好?
山姥,山姥,平息憤怒,好不好?
山姥,收下寶貝吧,山姥,好好對待寶貝,好不好?
我把最重要的寶貝獻給你,好不好?
好好對待寶貝,不要讓它們再回來,好不好?
…………
古怪的歌在山間回**。詭異的是,明明沒有人,但辰平的問題都會得到回應,那些“好”便是山姥的回答。所謂的山姥,是日本神話中居住在山裏的妖怪,也是山神。
忽然,辰平像是發現了什麽,停下歌聲,靠了過去。
四個時辰後,疲憊不堪的辰平回到家中。
“我回來了。”
兩個孩子聽到是父親的聲音,打開了門閂。
“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