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和包朗被押到地窖裏。
霍桑察看這地窖的情形,從地麵上走下來,足有二十多層階級,想來這個地窖,定是已在地麵以下了。地窖裏麵,約有一間房屋的大小,四麵都是土泥,並沒有鐵板或三合土做的牆壁。地上也是泥地,且是凹凸不平,看這情形,定然未曾修理過。窖中也沒有什麽家具,隻有一張破桌子,桌上點了一盞小油燈,發出很微弱的光來。桌子前麵的地上,鋪了兩塊破毯子,似乎預備給他們坐的。
押他們來的人,把他們推到窖裏,並解放他們手上的繩子,就走了出去。最下一層的階級上,本有一道鐵門,他當即把門關上。
霍桑和包朗望著這道鐵門,呆看了一回,就歎了口氣,坐在破毯子上,一聲不響。
過了好多一會,包朗才先說道:“霍桑先生,不是我抱怨你。先前我叫你不要來,因為那時我的心裏,就有些疑惑這屋的主人,定是羅平的羽黨。你不肯聽我的話,拿定主意,要來會他。如今可明白了:這個王老頭兒,果然不是好人;羅平果然在他這裏。
我們果然被他們捉住,看你有什麽妙計,再能逃走?”
霍桑很鎮靜地笑了一笑,道:“你也不用抱怨我。當初我未嚐不曉得這層,凡你所料到的,我也早已料到。不過我們做偵探的,第一當有冒險的精神,雖明曉得這個去處,是非常的危險,但和我們所探的案件上,既有些關係,就不能怕冒險,必得挺著身子,走將上去。若能因而成功,算是我們的幸福;不幸根本失敗,甚至喪了性命,也不用抱怨誰,也不必自家後悔。所以如今我們雖陷入險地,你又何苦抱怨我呢?”
包朗道:“你話雖說得有理,但是我怎能不抱怨你?因為我本不肯來,你定逼著我來,就鬧到這般地步,連性命都保不住了。再說當張才森暗殺案初發生的時候,我再三勸你不要去管閑事。你不聽我的話,偏要去管,又拉我和你一道兒來做,其中也不知道經過多少危險。我這一條性命,好似站在雞蛋上,簡直是一刻也保不牢。這不都是你害我的麽?我又怎麽不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