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觀點認為:你不應該關注極遙遠處的困難,因為那些問題可能永遠不會和你產生關係;你應該對付的是闖進你自己院子裏的惡狼,院外的狼群也許根本不存在。
——摘自《阿紮之書·沙姆拉》第一章,第四節
傑西卡在客廳的窗邊等著艾達荷。這是間舒適的屋子,屋裏放置著柔軟的長沙發和老式的椅子。她的寓所內沒有浮空器,牆上的球形燈是來自另一個時代的水晶。她的窗戶位於二樓,正對著下麵的花園。
她聽見仆人打開房門,然後是艾達荷走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接著是踩在地毯上的聲響。她傾聽著,卻沒有轉過身來,仍注視著花園綠地上的斑駁光影。她必須先壓製住內心無聲而又可怕的情緒波動。借助她接受過的普拉納-賓度訓練,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感到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高懸在天空的太陽向花園射下一束束光線,灰塵在光束中歡快地舞動。光束照亮了一張掛在菩提樹枝丫間的銀色蜘蛛網,高大的菩提樹幾乎快要遮住她的窗口。房間裏很涼快,但是密閉的窗戶外麵,空氣熱得能使人發瘋。整座柯瑞諾城堡躲藏在這個熾熱世界的綠蔭中。
隻聽艾達荷在她身後停下腳步。
她沒有轉身,徑自說道:“語言意味著欺騙和幻覺,鄧肯。為什麽你想和我談話?”
“我們兩個中可能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他說道。
“而你希望我能為你的所作所為說幾句好話?”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平靜地站在那裏,用那雙沒有焦點的灰色金屬眼睛看著她。它們看上去是多麽空洞啊!
“鄧肯,難道你很害怕失去自己在曆史上的地位嗎?”
她略帶責備地說出這句話,並想起了另外一次她和這個男人針鋒相對的場景。那時他受命監視她,但內心因此十分不安,在一次喝醉酒之後,他吐露了實情。但那是重生之前的鄧肯。他已經不是那個人了。這個人的內心不會起衝突,不會受到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