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4:沙丘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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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紛繁蕪雜的記憶可供隨意挖掘,一些規律逐漸浮出水麵,仿佛一種我能讀懂的新語言。在我看來,促使全社會擺出防禦或攻擊姿態的報警信號恰似大聲喊話。聞及無辜者受到威脅或無助的幼者麵臨危險,普通民眾都會憤而行動。莫名其妙的聲音、情景和氣味會讓你休眠已久的戒備心突然警覺起來。一旦警報拉響,你隻會聽從自己的母語,因為其他任何形式的聲音都是異類。你隻穿看得順眼的衣服,因為陌生的服裝都暗含威脅。這是最初級的係統反饋。這種記憶深達你的細胞。

——《失竊的日記》

在覲見廳門口聽差的助手級魚言士帶來了特萊拉大使杜羅·努內皮。預定的覲見時間還沒到,努內皮被點名提前召見。他步伐鎮定,帶著一副不易察覺的聽天由命的神情。

在覲見廳另一頭的高台上,雷托沿禦輦伸展開身子,靜靜等待著。看著努內皮越走越近,雷托的記憶閃現出一幕相似的場景:一部潛望鏡如眼鏡蛇般幾無痕跡地從水麵遊過來。這幅畫麵讓雷托的嘴角微微泛起笑意。那就是努內皮——一個神情冷傲的男人,一個出身寒微、靠自己在特萊拉政壇上打拚出一番事業的人。他本人不是變臉者,他把變臉者當成私仆;變臉者就是載著他遊泳的水。沒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很難看清他身後的水痕。現在,這個卑劣的人在皇家大道行刺事件中留下了痕跡。

雖然時間尚早,此人還是穿齊了全套大使行頭——黑色寬鬆褲和黑色涼鞋都鑲有金飾,華麗的紅色外套在頸下敞開,一眼就能看到珠光寶氣的特萊拉金紋章後麵那毛乎乎的胸膛。

努內皮在規定的十步遠處停下,掃了眼環繞在雷托身後的那一隊武裝的魚言士侍衛。他注視神帝並微微欠身,灰眼睛裏閃爍著隱秘的笑意。

這時鄧肯·艾達荷走了進來,胯部槍套內插著一把激光槍。他站定在神帝的“風帽臉”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