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4:沙丘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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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肯們有時會問我是否理解曆史上異族的思想。假如我理解,為什麽不能給出解釋?鄧肯們認為,知識隻存在於具體事實中。我試著告訴他們所有語詞都是具有可塑性的。語詞一經說出就開始變形。植根於某語言的思想隻能由該語言來表達。這就是“異族”一詞的核心意義。它已經開始變形了,看到了嗎?對於異族之語,轉譯即扭曲。我此時說的凱拉奇語就是一種自我強化之物。它是一個外部參照係、一套特殊係統。任何係統都潛藏著危險。一套係統包含其創造者的未經檢驗的理念。你一旦采用一套係統,接受其理念,你也就進一步增大了它變易的阻力。這是否有助於我向鄧肯們解釋,有些東西是無法用語言表述的?啊!不過鄧肯們相信一切語言都為我所有。

——《失竊的日記》

整整兩天兩夜賽歐娜沒有遮上麵罩,每呼一口氣都要損失一點珍貴的水分。賽歐娜早把父親的教誨忘到九霄雲外了,而弗雷曼人養成遮麵罩的習慣是因為打小就受大人的耳提麵命。第三天早晨,萬裏平沙,寒風呼嘯,兩人歇在一塊岩石的背陰處,雷托終於提醒她說:“珍惜你的每一次呼吸,它會帶走生命所需的體溫和水分。”

他知道,他們還要在沙海裏待上三個白天、走上三個夜晚,才能抵達水源。此時已是從小帝堡出發後的第五個上午。昨夜他們進入了淺飄沙區——沒有沙丘,但前方能望見沙丘,甚至還能看見殘餘的哈巴亞山脊,隻要麵朝正確的方向,就能見到遠方那條斷斷續續的細線。現在賽歐娜隻在需要把話說清時才拿下蒸餾服麵罩。她露出的嘴唇已發黑滲血。

她渴到絕望了,當他用感官探了探周圍環境後這樣想,她離危機時刻不遠了。感官告訴他,在這沙海的邊緣地帶依然隻有他們兩個人。天剛破曉,曙光照出了一塊塊沙塵反光屏,在永不止歇的狂風中忽上忽下,扭動彎曲。他的聽覺濾除風聲後,還能接收到其他聲音——賽歐娜起起伏伏的呼吸聲、一坨沙子從附近岩石上撒落的聲音、他自己的龐大身軀與淺沙層摩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