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河號上,大概隻有一個人認為目前的狀況不見得是件壞事。範德堡告訴自己,人皆有一死,但至少我可以在科學史上永存。這種想法雖然隻是自我安慰,但比起艦上其他人,他顯然沒那麽絕望。
銀河號正向他朝思暮想的宙斯山飛去。在歐羅巴上,除了宙斯山,其他都不值一提。的確,在所有行星上,都沒有任何東西可望其項背。
可見他的假設(他必須承認那還隻是個假設)已經不是秘密了。這個秘密怎麽會泄露出去呢?
私底下,他相信舅舅保羅,但他有可能在無意中講出去。更可能的是,有人在偷窺他的計算機,而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真是這樣,那舅舅就有危險了;範德堡不知道能不能,或該不該發個報警信給他。他知道通信官一直嚐試以緊急備用發射器與蓋尼米得聯係;而且一具自動警示信號器已經停擺,因此宇宙飛船被劫的消息經曆一小時左右的傳遞,現在應該抵達地球了。
有人輕輕敲著艙門。“請進,”他說道,“哦,你好!是小克裏斯啊。有何貴幹?”
二副小克裏斯的造訪讓他有點意外,因為和其他同事相比,小克裏斯並不算和他很熟。他心裏悲觀地想道,假如這次能平安降落,他們或許會有比想象中更多的機會互相認識。
“你好,博士。這附近,我隻碰到了你,我想請你幫個忙。”
“這時候大家都是自身難保,我不知道還能幫別人什麽忙。艦橋那邊有沒有最新消息?”
“沒有。我剛從那邊下來。我跟老俞及吉林斯把門上的麥克風修好了,但裏麵似乎沒有人講話。這也難怪——老張現在一定忙翻了。”
“他會載我們安全降落嗎?”
“他是最棒的。假如有人做得到,那個人就非他莫屬。降落比較容易,我比較擔心的是怎樣再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