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蠍子似乎一點不著急,它慢悠悠地走了十天,才前進了五十公裏。利用它身上的聲呐信標——當初可是費了好大勁,頂著它的怒火,才把信標貼上甲殼的——科學家們很快發現了一件怪事。
它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裏。它在兩百五十米深的海底筆直朝前,到達目的地後繼續四處走動,但活動範圍隻有很小一塊。又這樣過了兩天,超聲波發射器的信號戛然而止。
有人認為,海蠍子是被什麽更大、更凶惡的生物吃掉了,但這個解釋過於天真:發射器是裹在一根堅固的金屬棒裏的,無論什麽樣的尖牙、利爪或是觸手,都至少要忙活幾分鍾才能將其摧毀。即使它被什麽生物整個吞下,功能也絲毫不會受到影響。
這樣就隻剩下兩種可能,但第一種被北島水下實驗室工作人員嚴正地推翻了。
“發射器的每一個元件都有備用件,”實驗室主任說,“而且信號消失前兩秒,我們還收到過一個診斷脈衝,這說明機器一切正常,不可能是設備故障。”
這樣就隻剩下那個不可能的解釋了:發射器是被關掉的。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卸掉一條鎖閉杆才行。
鎖閉杆不可能意外脫落,隻能是由什麽東西出於好奇弄掉的,也有另一種可能——蓄意破壞。
卡裏普索是一艘雙體船,長度為二十米,它不僅是薩拉薩星上最大的,而且也是唯一的一艘海洋研究船,平時一般停泊在北島。羅倫一上船就發現了一件趣事:船上的科學家假裝把來自塔納鎮的乘客當作無知的漁夫取笑,乘客們也不甘示弱,一有機會就向北島人吹噓,說海蠍子是自己這邊的人發現的。羅倫倒沒有提醒他們:嚴格來講,這個說法並不屬實。
看到布蘭特,羅倫有些吃驚,但他來之前就該想到的,因為有一部分卡裏普索號的新設備正是由布蘭特操辦的。兩個人禮貌而冷淡地打了招呼,其他乘客投來或是好奇,或是打趣的目光,對此,兩人故意視而不見。薩拉薩星上很少有秘密,而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是誰住進了裏奧尼達家的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