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可真掃興,貝船長心想。歐文·弗萊徹是個好人,他能上這條船是經我批準了的,他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呢?
答案可能不止一個。如果弗萊徹不是個撒巴拉人,又沒有愛上那個當地姑娘,事情或許就不會這樣了。那個形容“一加一大於二”的詞是什麽來著?協……啊對了,是“協同”。但是船長也不由得心想:事情大概沒這麽簡單,大概還有什麽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的隱情。
他想起了卡爾多的一番話。無論遇到什麽情況,卡爾多總有一番說辭。有一次兩人談到船員的心理,卡爾多這麽對他說:“船長,不管承不承認,我們都是有心病的人。隻要像我們一樣經曆了地球的最後幾年,沒人可能不受影響。我們的心裏都有負罪感。”
“負罪感?”他當時覺得又驚訝,又不服氣。
“是的,負罪感,盡管這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是幸存者,是唯一的幸存者,而幸存者都會為自己的幸存感到內疚。”
這個結論令人不安,但它或許能解釋弗萊徹的行為,解釋許多其他事情。
我們都是有心病的人。
摩西·卡爾多,我不知道你的心病是什麽,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應付的。但我知道我的心病,我曾經利用它來造福人類,是它造就了今天的我,它讓我覺得自豪。
如果出生在早一點的時代,我可能會成為獨裁者或是軍閥。但是在我出生的時代,我的才能卻得到了恰如其分的運用,先是當了大陸警察局的局長,然後是太空建造計劃的統帥,最後是一艘星艦的指揮官。就這樣,我對權力的迷戀成功地升華了。
想到這兒,他朝著船長保險櫃走去。保險櫃的鑰匙攜帶密碼,他手上的是唯一的一把。他把鑰匙插進鎖孔,櫃門平滑地開啟,露出櫃子裏的東西:各種卷宗、獎章獎杯,還有一隻小小的、扁扁的木盒,上麵鑲著銀色的字母“S.B.”[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