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九案偵辦組應該回京了,但關鶴鳴見北京方麵沒什麽太緊急的事,臨時決定去一趟安平縣。
然而,他們抵達安平沒多久,一個電話打亂了計劃。
安平專案組把遇害的石灰窯老板胡永發臥室的頂棚捅開後,從裏麵找到了很多業務往來的單據,正在一一查對,尋找與胡永發一家有來往的可疑人員。
對於安平專案組來說,這個案子偵辦起來也的確費勁。沒有DNA,沒有指紋,沒有目擊者,隻有帶血的腳印。他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排查出了一個與胡永發存在矛盾糾紛的馬中波,打心眼兒裏希望他就是,可他還跳入江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關係圈的排查似乎已經窮盡,他們理出了與每名受害人相關的親屬、同學、朋友、仇人,長長的名單上每個名字都查了不止一遍。除了這些人,實在是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案件推進會上,永樂鎮派出所副所長邢立州一臉無奈地說:“這個案子我搞了六年,實在是感覺搞到頭了。當年圍繞吳楠和胡永發活動區域周邊的農村設了三個圈子,幾千個重點人都排了。我主要圍繞胡永發,查得很仔細,搞了兩年。為什麽符合條件的一個都沒有?當時範圍錯了,還是漏了?是不是沒有落實到位?”
一切都在關鶴鳴的意料之中。這個案子讓安平刑警非常頭疼,無從下手也是情有可原。他們一時還轉不過彎來,而要讓一批“老刑偵”轉彎是非常困難的。
“案子很難,但必須承認,直到現在我們還是不知道,石灰廠老板胡永發到底為什麽要急著出售石灰窯,而他們遇害的這一天,又恰好是競價的最後一天。”關鶴鳴說完,向邱實遞了個眼神。
邱實心領神會,緊接著說道:“據我們分析,犯罪嫌疑人與吳楠在機耕路上偶遇的可能性不大。他如果與吳楠有矛盾,殺了吳楠就算了結,沒有必要冒著很大的風險去殺另外七個人。在胡永發房間的客廳裏,有一個空的飲料罐,從罐口提取到了吳楠的DNA,而老板胡永發的兒子及其親屬都證實,按照慣例,胡永發是不可能給吳楠拿飲料喝的。有可能是來了一個客人,給客人喝並打開了拉環,客人沒喝,才讓吳楠喝掉了。客人可能與胡永發發生了爭吵,吳楠拉架,勸客人離開。客人被拉到屋外,吳楠穿著家居的布拖鞋騎摩托車送他。這說明客人的住所與石灰廠之間的距離並不遠,摩托車很快就可以到達。而在路上,脾氣十分火爆的犯罪嫌疑人越想越不甘心,想要折返再次理論,而吳楠卻沒有停車。這時候,犯罪嫌疑人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銳器,從後麵刺向吳楠。法醫屍檢報告顯示,吳楠身上的傷多達三十二處,但是致命傷不多,有不少刀是從後麵刺入。吳楠停車後,與犯罪嫌疑人正麵搏鬥,但敵不過犯罪嫌疑人,在頸部開放性傷口血液噴湧而出的情況下,從樹林往石灰廠跑了三十四米,最終因失血過多而休克,倒地死亡。犯罪嫌疑人把他拖到排水溝裏,又把他的摩托車拖進竹林隱藏之後,氣衝衝地來到石灰窯,先到窯頂平台上看了一下小屋裏是否有人。小屋的門鎖上留下了他的帶血手套印。他從窯頂平台上找到一根杉木棒,徒手斷為兩截。說到這裏,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杉木棒的直徑為六厘米左右,被犯罪嫌疑人徒手掰斷,並且三十五歲的壯勞力吳楠敵不過他。這些都可以說明此人非常強壯,臂力很大。”